第五部 (第七章至第十三章)
从第七章到第十三章,托翁的笔触落在了安娜和伏伦斯基旅居国外的生活状态,直到伏伦斯基中止习画决定回国。
曾让笔者诧异的是,关于安娜跟伏伦斯基私奔国外,是谁的主意、怎样“密谋策划”?托翁只是在第四部的结尾撂了一句话:“一个月以后,安娜没有获得离婚,并且断然放弃了这个要求,她撇下卡列宁父子两个,同伏伦斯基一起出国了。”如果换个小说家,会不会把提议、策划、准备私奔的过程详细地渲染一下呢?
安娜和伏伦斯基这胆子也够大,意志够坚定的了,他们似乎毫不顾忌公开出轨可能产生的所有后果。第七章介绍两个人在欧洲旅行已有三个月,游览了威尼斯、罗马和那不勒斯,又来到意大利的一个小城,准备在那里居住一个时期。伏伦斯基为此还租了别墅,并把偶遇的曾在贵胄军官学校上学的同学高列尼歇夫带到那里去聊天。
这个邂逅或许就是托翁专门安排的。伏伦斯基与高列尼歇夫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密,但作者要的结果,也是伏伦斯基想要的结果,是他想知道遇见他和她在一起的生人、当然主要是熟人是什么样看法和评价。而高列尼歇夫正好起到了代表的作用。高列尼歇夫虽不认识安娜,但认识伏伦斯基,也认识卡列宁。“他觉得他理解这件她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她抛弃了丈夫和儿子,使丈夫遭到不幸,自己也坏了名誉,却还能这样生气勃勃,感到如此幸福。”这句话里的第一个“她”字,会不会是“他”呢,我寻思了半天,也没敢下结论。但不管咋说,伏伦斯基知道,那些“通情达理”的人都不会直接表达非议和不满,只会抱着彬彬有礼的态度,避免做任何暗示和提出不愉快的问题罢了。伏伦斯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他们之间的话题会自然而然地转向其他方面,并由此告诉读者,伏伦斯基开始画画了。安娜快乐地认为,伏伦斯基是个很有才气的人。
在第八章,托翁几乎是用散文诗一样的文字,激情澎湃地描述了安娜和伏伦斯基两个人这段时间的心理状态。托翁不愧是心理描写的圣手,把安娜的所思所想,喜怒哀乐,矛盾和纠结,兴奋与幸福,非常真切地展示在读者面前。由于字字珠玑、句句精彩,笔者认为自己没有能力把这些描述概括成自己的文字。只是感受到了安娜对伏伦斯基的情在加深,爱在加重,甚至于有了自卑感,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幸福得不可饶恕”。而伏伦斯基的心理状态却与安娜并不合拍,起初的那种幸福和满足正在减弱。“他很快就觉得心灵里产生了一种最难满足的欲望,一种百无聊赖的情绪。他不由自主地抓住这种刹那间的怪念头,把它当作愿望和目的。”这样的伏伦斯基,就像一头饥不择食的动物,不由自主地忽而研究政治,忽而阅览新书,忽而从事绘画。看来有句话说得对,男人希望征服整个世界,而女人只希望征服自己的男人。
第九章写伏伦斯基和安娜搬进别墅里的生活。起初伏伦斯基有一种愉快的“错觉”,仿佛他并不是一个俄国地主,一个退职军官,而是一个开明的艺术爱好者和保护人,而且还是一名清高的艺术家,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了社交活动、亲友和功名。他安排了各种得体的活动,在一位意大利美术教授的指导下练习写生、和高列尼歇夫讨论绘画、讨论画家米哈伊洛夫。希望他能给安娜画幅像,并决定拜访他。
这一章的小小插曲正是因伏伦斯基提议给安娜画像引起的。伏伦斯基此前不光给安娜画过像,还给意大利奶妈画过像,成了安娜生活中唯一的隐患。伏伦斯基很欣赏她的美丽和中世纪式的风韵,让安娜吃了醋。既然是托翁有意着墨的小插曲,肯定有它的深意,或许是情趣,或许是伏笔。
第十章以伏伦斯基和高列尼歇夫去拜访画家为由,截取画家米哈伊洛夫的日常绘画工作和家庭生活片段展现给读者。通过这些文字,十分形象逼真地让所有读者看到一个生活拮据的画家一方面勤奋工作的专业精神,也看到了他在生活中的狼狈不堪。从他对待安娜的眼神心情举止,更能体现出一个画家的专业素养和人格特征。
第十一章通过米哈伊洛夫引领三位客人参观画室,陆续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展示出来,尤其是那幅彼拉多训诫基督的画期待客人的品评。托翁把读者们也一并带进了画室,那么多的专业术语,理论和实践,笔者不懂也没有鉴赏能力,只是看个热闹而已。大约只有对绘画艺术精通的读者,才会有既领略小说的魅力、又欣赏绘画的乐趣取得双丰收吧!
第十二章叙述安娜和伏伦斯基交换过眼神之后,有意打断高列尼歇夫和米哈伊洛夫的辩论,他们对米哈伊洛夫的另一幅表现两个男孩子的画大加赞赏,并决定把它买下来。这一章的侧重点放在两个方面,画家在来访者走后,自己的联想思索和感悟,“最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遮布,又疲劳又幸福地走回家去。”而伏伦斯基他们三个人在回家途中显得特别兴奋和快乐,认为画家有“才气”,“但他的才气因为缺乏教养一一俄国画家的通病一一而不能发挥。”我想只有托翁这样的大师才敢这样在小说里直言不讳地批评俄国画家们吧!
第十三章写米哈伊洛夫把他的画卖给了伏伦斯基,又给安娜画了一幅肖像。这幅肖像连续画了五次,结果使大家惊叹不止。因为它不仅逼真,而且具有一种特殊的美。这让伏伦斯基自叹不如。而且还引发了三个男人的其他感叹,牵扯到社会地位,对绘画艺术的认知和评价。伏伦斯基对绘画开始厌倦,对在意大利的生活开始厌倦。他们决定回国,打算住到乡下去,在伏伦斯基家乡的大庄园里度过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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