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湘记一·五魁山下》
光阴荏苒,岁月无情。我想,那是我年少轻狂,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了。
我爱看山,也爱阅水。在五魁山下的那一段日子是简单的,愉快的,轻松的,无所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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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一年,确实很难,很苦,很漫长。对每一个人来说。旧的,老的,坏的,不好的终究会过去,崭新的明天属于我们。
就像写作的意义,本来没有意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记录吧,这珍贵的人间,我来过,不曾辜负生活。
很长一段时间,我曾经停笔,也停下来思考了,只想简单的活着,过好每一天。
文学的意义?生活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一切都意义都是没有意义?那我们所追寻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慢下来,停下来,静下来,心安下来。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旧的答案分崩离析,新的答案还没有着落。
突然好想再勇敢一次,遵循自己的内心,遵循自己的想法。
有条路,很难走通,但是要去试试呀。我始终相信文字和语言有着铿锵有力的力量。
我自十万苗山的湘西走出去。我曾在湘南的一个不出名的小镇。一个叫洞阳的小镇生活过。大概二月有余,又匆匆离去,此去经年,是很久很久都回不去了。
总觉得要写点什么,以纪念那一段非常时光和故事,和人,和深夜的酒,一碟花生米。
很久很久是多久呢?是一辈子吗?我想有可能吧。
我怀念那段虚无缥缈又真真实实的时光,我确实活过,生活过,在哪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小镇,我是自由自在的,无忧无虑的。
我记得那座小镇,那座小镇还记得我吗?
因为一切都是陌生的,对哪个小镇而言,我是个外乡人,也是归乡的人。每天向东走五里,北走三里,西走四里,南走两里,天就黑了,然后回到小屋呼呼大睡,看看书,一天也就过去了。
其实关于那座小镇有很多东西值得一提。
为什么要首先说五魁山呢?因为五魁山可以从小镇远远看见。或者说那座山就是小镇的标致吧。
在洞阳的那一段日子,很闲,很自得,是为数不多清闲,远离人群和琐事的日子。我享受我的孤独和疯癫。我像是个拾荒的小孩,在那个小镇拾起一个一个故事。
湘南小镇,四月多雨。下雨的时候,呆呆站在街的尽头,南望,远远的看那山脉,若隐若现,似仙山蓬莱。
有时下雨的水蒸气会挡住视野,便看不见那山,但是那山一直在我心中,我一直想走进看一看它的庐山真面目。
其实我一直想去爬那座山,但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只是有幸在山脚下绕了一圈。
但说那五魁山是独立的山脉隆起,左右空旷,有点像《西游记》的五指山。山不是很高,但不失巍峨,山不是很秀,但不是娇媚。那山是长青的,山脚下的村庄是宁静的,保持着我对庄稼人,农村人最初影响,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大概在小镇生活了一个多月,对周边事物熟悉起来了,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
心里谋划了许久,五月的某日,五点半便起床,沿着走向山的路向前了,去探险了。
那座山距离小镇中心大概三五里路吧。先是走出了小镇的商业街部分,然后是笔直的马路,有三三两两上学的小学生,初中生,向着山走去 越走进越接近大自然,建筑物也从高到底,到没有。
山脉下有一条高速直东向西,是杭州到长沙。
快到了路的尽头,右拐便进了一个名叫江边苏的小村庄。是苏武牧羊,苏轼把酒问青天的后人吧。
沿着村里的水泥板小路前进一里路,便是苏家人的宗祠,宗祠大大的三个字“五魁山”。这个景点或许很小众吧,或者算不上景点。因为是外乡人,便没有进去参观宗祠了,宗祠的规模,在湘南的农村算是雄伟的了,也对得起五魁山的巍峨了。
我对“天地君亲师”之类的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自己祖上好像是松阳堂的。
那村庄给我的感觉很好,村外便是辽阔的耕田,早起的村里人,插秧耕田,七八点的太阳照耀着水面,背后是巍巍挺拔的五魁山,一幅很美的湘南水乡画面精致优雅的呈现。一种我许久没有见到的田园生活的美,心里不禁感叹,太美了。仿佛生活就在那一刹那定格了。
五月早晨七八点的太阳是温柔点,山风清凉,水田一眼望去,很美,三三两两的农民散落田间,还有一两头耕牛。偶尔有几处是养着鱼的稻田,可以看见鱼儿换气。荷花那时也含苞欲放。乡间小路的空气是令人心旷神怡的。
村子里有小溪穿过,有古老的小石桥,和翻修的水泥桥。有一座老桥,是光绪年间修的 ,一百年多年历史了,一百年的光景,不过一眨眼,何况我们短暂的一生呀。
远远看着老农,左一锄头,右一锄头,再来一锄头,披星而起,戴月而归。“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之类的诗句跃然脑海里。
倘若以后有机会还乡,做个披星戴月的老农也不错。苏东坡说:“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岭南岁月我也曾经有过一段,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在岭南的时候,我的心是惶惶恐恐的,日子算是举步维艰,涉世未深,挨刀无数,与故人长决,金蝉脱壳,保全余生。今去岭南也,立誓,此生不入岭南半步。
唯一让我怀念的只有客家人的盐焗鸡,好吃了。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罗浮山还是不错的,要不然苏轼也不会在惠州呆那么久了。
惠州西湖还是有几分好看的,王朝云的墓还在那里安眠,一切有如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恕我才疏学浅,那时没有读懂苏轼和王朝云的故事,只是草草参看了一下朝云墓,背后的故事谁人又深知呢?
不识丰湖书院二三字画,重教惠州,自东坡后,惠州最高学府,应如是。
至今还记得王震的一幅题字在丰湖书院挂着,后来在距离小镇七八公里处便是王震故居,自己也有幸去了,不亏自己走过的路。
在岭南苦难的岁月,也算是我人生的一个点缀吧,相比在洞阳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是差远了。
时至今日,反正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洞阳这座小镇的。
五魁山已经长在我的心里,虽然我没有登上去过,倘若日后衣锦还乡或落魄而归,我都想再去看看那一座山,那一座独立巍峨的五魁山。
那漫步田间,听鸟鸣涧溪流,看日出铺稻田的日子,是美好短暂的,为什么美好短暂的都是那么一瞬间呢?可能我的生命,为自己而活的时间,只活着那么一瞬间罢了。
这一生背负太多东西而活太累,世人如此,我又何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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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湘千里,不见青山,不思君,不见故人。唯愿生活在那山下村庄的人民,世代安好,宁静朴素如初见,如此便好。
2021.2.16 初稿 书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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