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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这句话的意思有对应的哲学解释:
每个人的思维都受限于过往的经验、家庭背景等等。
为了提升大家对历史的认知度以及全球视野的格局观
我们为您精心分享
《上帝的跳蚤》:改变人类历史的瘟疫。
鼠疫、天花、流感、艾滋病只是过去和现在改变人类历史的由微生物引起的烈性传染病的代表,它们的共同之处是给人类世界带来了大瘟疫,甚至引发了末日情怀。未来还会有这样的大瘟疫,无论科学昌明到什么程度,很可能依然无法预测,所以人类的未来也是无法预测的。就像《上帝的跳蚤》书名一样,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变幻着世界。
老鼠也有自己的历史
如果把历史压缩起来再看一下的话,人类从本质上如同在大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是处于一种从不间断的迁移状态的。自然环境的变化、生存的需要、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其他种种不得已的原因,让我们的祖先像水一样地流动着。
就拿老鼠来说吧,十二生肖中老鼠被排在首位,说明自古中国人就认识到老鼠的重要性,是动物之王。这么一说置老虎于何地?可是全世界各种老虎都快让人灭绝了,而老鼠在地球上的数量早就超过了人的数量。老鼠的先祖出现在这个星球的时间是大约6500万年前,那时候统治地球的是恐龙。这个先祖也是所有啮齿类的祖宗。
啮齿类和人类都属于哺乳类,今天全球大约有4000种哺乳类动物,其中最大的一类便是啮齿类,有1500多种。这类动物的共性是它们的牙齿永远在长,所以要不停地磨牙。如果不磨的话,不是上牙把嘴封住而饿死,就是下牙穿破了脑袋,一样活不成。
真正的啮齿类其实出现在5700万年前,前面的1000万年是它们演变成型的过程。那时,恐龙已经灭绝了。没有了恐龙,地球上出现权力真空,啮齿类和其他动物就像没人拔的野草一样疯长。那个时代的动物绝大多数都没存活下来,啮齿类的成功之处在于能够适应环境,在地球上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见到它们。
美国曾经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上进行核试验,结果发现核辐射对老鼠毫发无伤。科学家们断定,无论是发生核战争还是彗星撞地球,一旦人类毁灭之后,地球上的下一个主宰就是现在见不到天日的耗子。
如今遍及世界的耗子,归类一下只有两类,其他类的耗子也都相继灭绝了。一类是挪威鼠,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褐鼠、灰鼠、屋鼠,它们的老家在西伯利亚。另外一类是黑鼠,或者叫船鼠、屋顶鼠,老家在中国南部。
人类离开非洲向世界各地迁移,定居以后又不断迁移,写下了不少伟大的史诗。老鼠也有自己迁移的历史,比如褐鼠,18世纪初期走出西伯利亚,跨过俄国来到斯堪的纳维亚,从那里向西欧各地分散,不到50年,在美洲就出现了它们的踪迹。第一只褐鼠来到纽约是坐船来的,正好赶上美国刚刚独立。褐鼠所到之处,黑鼠早就不存在了,一番争夺之后,大个的褐鼠把小个的黑鼠从城里赶到乡下。
黑鼠离开家乡的年代就很难考证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是随着丝绸之路来到欧洲的。黑鼠来到西欧很有可能是坐船去的。船上的环境对老鼠来说是天堂。远航的人们把食物和水都堆在船舱里,加上乱堆的衣服,让它们得以温饱。时间一长,船员们也能和耗子和平共处,一旦船出现异常,耗子往往最先知道。在航行中一看见耗子惊慌失措,大家就知道该去抢救生艇了。如果发现船上没有耗子,哪怕还没有启航,水手们也会拒绝登船,因为肯定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问题。
啮齿类中的老鼠渐渐成为和人类生活紧密相连的一类动物,而其他啮齿类动物大多保持野生状态,它们在高山、草原、森林中生活着,气候不好或者出现灾难就大量死亡,甚至灭种,气候好的时候因为食物充足就大量繁殖。一旦繁殖过多便导致资源紧张,迫使它们迁移,离开故乡到有吃的地方去,没准不小心侵入人类的社会范围。更常见的情况是,人类在迁移或旅行过程中侵入了它们的领地。
人们离开故乡不仅是为了生存,也为了发财致富,更是为了了解外面的世界。人类历史上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旅行者,他为欧洲人描绘了天方夜谭般的东方世界,吸引其中胆大包天的人们驶向宽阔的海洋,去寻找那个神秘而富裕的天堂。这个人是位威尼斯人,名叫马可·波罗。
1273年,为了去中国而在戈壁滩中艰难跋涉的马可·波罗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色震惊了:眼前的草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洞穴,钻来钻去的都是Pharaoh鼠。
Pharaoh鼠是一个中世纪的名词,它指的是一种叫Tarabagan的啮齿类动物,这种动物的中文大名叫旱,小名叫土拨鼠。
征服世界却无法征服民心的蒙古人
虽然生意归生意,宗教信仰归宗教信仰,但在基督徒和穆斯林长期共存的克里米亚难免有些冲突。1343年在意大利商人和塔那当地的穆斯林之间发生了一次偶然的口角,从相互推搡到大打出手,进而演化成一场大规模的冲突,突然刀光一闪,一位穆斯林倒地身亡。
商人不是豪侠,所带的刀并不是时刻准备和人决斗的。但是商人也有血性,一怒之下也会拔出刀来。
于1206~1368年存在的蒙古帝国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怪胎:蒙古高原上的一个小游牧部落在成吉思汗的领导下,统一了蒙古各部,然后横扫欧亚,其版图只有后来的大英帝国可以比拟。蒙古大军战无不胜,欧洲的君主闻风丧胆,这成为“黄祸”说法的根源。
蒙古人征服了世界,世界上各种宗教反过来征服了他们。在精神上原本处于混沌状态的蒙古人骤然接触文明世界,于宗教信仰上采取拿来主义,无论是佛教、天主教还是伊斯兰教,都统统相信。
被称为黄金家族的成吉思汗的子孙们为不同的信仰而战,也为了不同的信仰相互为敌。成吉思汗之孙拔都征服了俄罗斯,建立了钦察汗国。他的后代们一直在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之间摇摆,即便是信仰伊斯兰教的可汗在位,对基督教也很宽容。但是一股狂热的伊斯兰化新浪潮正在各处兴起,钦察汗国也不例外,塔那的冲突给了札尼别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将基督教势力彻底赶出克里米亚,甚至剑指西欧。
在古罗马的土地上,理论上还没有意大利,只有一个一个的城市小国。松散的政治和处于贸易要道的优势,使意大利享受着繁华,文艺复兴的苗头开始出现,尽管那还只是工匠或者艺术家们从古人遗留下来的艺术品中吸取灵感,如果主教和牧师不反对的话,便用在教堂装饰上。
教会和过去几百年一样,严格地控制着人们的生老病死。从教堂里传出的主的意志就是社会生活的守则。东边,奥斯曼人已经将东罗马帝国赶出小亚细亚,但遥远地区发生的事用不着担心,反正全能的上帝是无所不在的,就如同被异教徒围困了4年之久的卡法一样,正是因为热那亚人按时上教堂祈祷,按时捐献,结果上帝保佑了城市的平安。
这个年代的欧洲人,和过去几百年一样,在上帝的阴影下按部就班地生活,没有太多的欲望和追求,就像在祥和的秋天的傍晚中忙碌的西西里人。地中海秋天的风是那么的凉爽宜人,港口船来船往,人们并没有注意这艘热那亚商船,以及从船上下来的萎靡不振的水手和商人,还有几只黑色的小东西。
用不了多久,不仅是墨西拿人,也不仅是西西里人,意大利人和所有的欧洲人就会知道,末日已经来临了。
黑死病导致欧洲平均寿命堪比原始人
几乎在热那亚人下船的同时,瘟疫便在墨西拿流行起来。这种病是墨西拿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们身上出现肿块,咳血,呕吐,三天后死亡,不仅和他们谈过话的人会跟着死亡,连接触他们的、甚至触摸他们衣物的人都会死亡。
作为罪魁祸首的热那亚人被很快确认出来并被驱除出境,但为时已晚,整个城市陷入死一般的宁静。病人在痛苦地挣扎,没有患病的人丢下患病的亲人,火速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城市。随着避难的墨西拿人,整个西西里都在流行这种瘟疫,这一波流行,夺去了起码1/3西西里人的性命。
接下来是威尼斯、罗马、整个意大利、法国、西班牙、英国、俄国,这场瘟疫在3年期间起码杀死了2500万人,占1347年欧洲人口总数的1/3。其后的二三百年间,它像个幽灵一样一直在欧洲大陆游荡,继续杀死上千万人。这时候如果计算欧洲人平均寿命的话,仅比山顶洞人要高一点:20岁。
这场瘟疫在当时被称为大瘟疫、大死亡,到了1833年,有人根据病程晚期时病人因为内出血造成皮肤发黑的现象,用黑死病来形容这次大瘟疫,从此黑死病这个名词就成为这场瘟疫的统称。
究竟是什么引起黑死病?欧洲人总要找出个答案来。黑死病把人们推进教堂,乞求上帝显灵。发现祷告和圣水都不起作用后,人们开始行动,像往常一样,先把罪恶归之于家畜。猫和狗被打死,扔在大街上。
然后很快找到了躲在黑死病之后的“邪恶之手”:黑死病是一个犹太女人从西班牙带到法国的,并且通过一个有组织的犹太青年团在欧洲各地散布。于是整个西欧开始对犹太人的迫害活动,难以计数的犹太人被杀死。
当时的巴黎大学收容了全欧洲最出色的科学家,巴黎更是西欧的知识之都。
经过几个月的认真研究,1348年10月教授们向法王提交了欧洲历史上划时代的集体研究成果:经过一系列精密的研究计算,这场瘟疫是因为星球之间的邪恶联系腐蚀了空气的结果,因为出现了这种异乎寻常的邪恶联系,外星的气体得以不断地污染空气。
菲利普六世看完这份报告,连忙闭起气来,在几乎憋死自己之前张开嘴巴,开始心疼起历年来浪费在巴黎大学的金币,不免对黑死病有了一丝好感,因为看起来今后几年都用不着再去填那个知识的大窟窿了,这群研究出有毒的空气比有毒的食物和水还危险的教授们已经让黑死病请走了一半了。
其他的学者们还是有不同的看法的。有人认为黑死病是地震释放的气体随风传播造成的;还有一位的理论更为超前:黑死病是通过眼波传播的,让邪恶之眼看了一下就着魔了。
无论是哪种理论,都没有提供有效的预防方法,各地只能各行其事,有的城市严禁可疑的人进入,有的城市严禁集会,连婚礼都在禁止之列,因为人只要一多,病就传来了。
本来被教会严禁的尸体解剖也可以进行了,而且是奉旨解剖,看看人的身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满地无主的尸体让医生们过了一回屠夫的瘾,也发现了尸体上的淋巴肿大和肺部病灶。
对于1347年的欧洲人来说,这场瘟疫来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他们这些对上帝如此谦恭的人,怎么能够受这样的惩罚?全能的上帝哪里去了?
而被称为驴子脾气的热那亚人,一定要洗脱自己的罪名,他们顺着瘟疫之船的航行,找到了一位历史见证人。此人名叫德·莫西斯,根据他的描述,钦察汗国的大汗札尼别下令用抛石机将病死的士兵的尸体抛入城内,于是瘟疫便在卡法流行开了。
正是靠着莫西斯的记载,长相非常具有蒙古人特征的札尼别先生便成为比他的先祖铁木真、拔都还著名的蒙古王公,因为他是生物细菌战的祖师爷。
莫西斯的目击证词给了基督徒一个合理的解释,并非他们不够虔诚,是异教徒把瘟疫带给了他们,这场瘟疫是真正的“黄祸”。
从黑死病的年代到近代,莫西斯的话被视为不容改变的铁血历史,直到今天还在种种场合出现,甚至出现在非常严肃的作家的笔下。
有些历史毕竟是能够澄清的。人们首先发现,莫西斯并非像他信誓旦旦说的那样,是卡法城里的幸存者。钦察汗国大军围城时他根本就不在卡法,笔下记载的是从商人和从克里米亚来的逃难人的嘴里道听途说来的故事,而他在这些本来就水分很多的陈述之上又很意大利化地升华了一番。
意大利的夸张是非常出名的,例如著名的《马克·波罗游记》,自问世以来就毁誉参半,到今天还有无数的情节和中国人文历史景观对不上号,不是因为他是个瞎编的骗子,而是因为他意大利式的夸张。
欧洲到处是大城堡中城堡小城堡,在没有什么有效攻城武器的处境下,进攻的一方只能围城,直到把一个城的人都饿瘪,没办法活下去了自己投降。
莫西斯说对了一点,黑死病的确是随着钦察大军来到卡法,然后从这里传到君士坦丁堡和希腊各地,再传到欧洲、非洲和中东的。那一艘被视为邪恶之手的热那亚商船并不是把黑死病带入欧洲的唯一途径,从卡法、君士坦丁堡和其他已经被黑死病光临的地区,黑死病被过往船只不断地带到地中海沿岸的港口,然后向内陆进军。
黑死病&罗马帝国末期
蒙古汗位的传承在汉人的眼里是一笔糊涂账,兄弟叔侄之间转来转去,非得画一张比《红楼梦》人物关系还复杂的图表才能弄明白。
科学家们根据树龄整理出过去2000年全球的天气变化,发现其中有4年是最大的灾年,其中就有1325年,元文宗死之前7年。
图帖睦尔在位期间,《元史》也就记载了虫子把桑叶吃光了。好在当时贸易频繁,可以借鉴欧洲人阿拉伯人和其他人的记载,人们发现这段时间,河北一带虽然没有到死者十之八九那么厉害,但是的确有一场大的瘟疫。伴随着瘟疫的,是天下开始大乱。
历史学家相信,这场瘟疫就是黑死病。图帖睦尔联想到这是老天对自己杀兄的惩罚,在病中和惊吓中赶紧把帝位传给了大哥的孩子。
妥懽贴睦尔一鸣惊人登上皇位后,也算是励精图治,经过10年征伐加上招安,大局基本稳定下来。
红巾起义固然有苛政的因素,但元代经济混乱,通货膨胀也是另外一个因素。元军虽然腐化,可是开国不及百年,战斗力还是有的。然而经济一旦垮了,民不聊生,源源不断地产生暴民土匪,元朝便开始瓦解了。
蒙古西征,获益最大的是欧洲商人,穆斯林们多半成了蒙古弯刀下的鬼魂,而且整个欧洲商路全在蒙古人控制下,各蒙古国的君主对商队实行鼓励和保护政策,欧亚之间的交通变得非常地良好。
100年后,欧洲的总人口估计比100年前少30%~40%,还有人估计减少了60%~75%。黑死病之后的欧洲社会从一个年轻人的社会变成老年人的社会,整个社会从朝气蓬勃陷入迟缓状态。1400年的欧洲到处残破不堪,桥梁道路年久失修,因为没有足够的青壮劳力。15世纪英国学校的一个作业是,“请把下面的句子翻译成拉丁文:‘昨天一个老屋子的房顶掉了下来,几乎砸在我身上。’”
欧洲人在地狱般的黑云笼罩下挣扎,到处空荡荡,人命值钱了,与人本身密切相关的人文主义开始出现。早在黑死病泛滥初期,意大利的乔万尼·薄伽丘便写出了欧洲人文主义文学的第一部代表作《十日谈》。文艺复兴中,欧洲人非常惊讶地发现,黑死病的悲剧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们的惨状和罗马帝国末期一样。
同样是改朝换代,中国和欧洲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中国的开国之君们,常常会篡改自家历史,将自己和某位历史名人乃至神仙联系起来,西欧的君主们则显得更加质朴一些,并没有借题发挥去和奥林匹斯山上的哪位神仙扯上关系,而是争先恐后地去抢一顶帽子: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于是从名义上来说,罗马帝国一直延续到19世纪初。
被称为大帝的查士丁尼就是欧洲的柴荣,也是老皇帝的侄子,被收为养子。他在位38年,不仅他本人称得上不世出的君主,手下还有忠心耿耿的名将——贝利萨留和纳尔西斯。这两位名将一刚阳一阴柔,前者惯于以弱胜强,后者精于算计而平生不败。这样的绝代双骄只有汉武帝时的卫青、霍去病才能比拟,又怎么能不创建卫霍之功业?
第二年,541年,瘟疫出现在埃及,次年出现在君士坦丁堡,543年,意大利和叙利亚成为疫区,然后是波斯。545年,波斯人与拜占廷人因此不得不休战。这场瘟疫的死亡率极高,估计毁灭了帝国1/3的人口。
590年,瘟疫再次出现在罗马,教皇贝拉吉二世病故。其后10年,瘟疫横行欧洲。直到746年,瘟疫再度蔓延帝国全境,拜占廷人和希腊人的死亡人数甚为巨大,之后这波大瘟疫才消失,前后计200年。
查士丁尼本人也患病,侥幸痊愈后醉心基督教,基督教也因此在欧洲得到发展。保守估计,这200年间欧洲一共有2500万人死于瘟疫,夸张一些的统计达到1亿。在公元541~700年之间,欧洲人口减少50%~60%。这种跨地区的人口减少的一个最显著的效应,就是中东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
沙漠中的一群武装匪徒,摇身一变以《古兰经》为旗帜迅速崛起。伊斯兰教的兴起与其说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不如说得益于地区权力真空的机遇。由于没有强权,穆斯林急速扩张,占据了欧亚大陆的要冲。通过欧亚之间贸易的收益,伊斯兰世界迅速地富裕起来,成为世界文明的中心。此时不仅欧洲被隔绝在黑暗的一角,中华帝国的扩张也进入了一个萎缩期。
查士丁尼大瘟疫将二元世界变成三元世界,今日世界之最大的变数,就是极端穆斯林分子用武力使世界伊斯兰化的宗教狂热,以及基督教世界与伊斯兰世界的持续冲突。从“9·11恐怖袭击事件”到美军进驻伊拉克,这个变数越来越失控,这才是查士丁尼大瘟疫留下的最大的遗产。查士丁尼大瘟疫的一个直接后果,是欧洲人自我封闭在西欧。
人口的大幅度减少使得欧洲的生态环境得以恢复,公元800年,80%被侵占的林地得到恢复。
到了公元1000年,欧洲开始从谷底回升。从750到800年,欧洲进入一个相对温暖的时期,温暖的气候使得欧洲的田地变成了良田,到了11、12世纪,欧洲的粮食产量大幅度上升,比罗马帝国末期增加了1倍。农业技术也有了很大的进步,因此欧洲的生活水平得到很大的改善,其结果就是婴儿潮。
人口的压力使欧洲人不得不开始向外扩张,在西南的伊比利亚半岛,基督徒将入侵的穆斯林挤压在海峡的一角,在东部,西欧的势力也在大力东进中。
鼠疫后的欧洲
黑死病之后,欧洲社会开始出现巨大的变化。这几乎是一场和平的土地改革,因为土地多得没人要。粮食不值钱,雇工的价格还特别贵,老地主们唉声叹气,广大下层百姓吃得越来越好,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最得实惠的是农民,只要能种地,走到哪里都有人雇。不愿意被人雇佣也行,欧洲没主的土地有的是,不仅可以有自己的田地,而且还能挑好的。
黑死病之后50年,因为农民都挑良田耕种,等于是休耕,欧洲农作物单位产量不断上升。新兴的地主也要求挤进上流社会,新的社会矛盾出现了。为了保护老地主们的利益,英王爱德华三世从1348年开始多次发布法令,冻结工资,不许撕毁劳动合同,不许不接受雇用,企图用官方手段解决劳动力价格上涨的问题。于是欧洲大陆农民开始起义了。
黑死病到来之时,欧洲就如同一个上吊的人,脖子上的绳索越来越紧,但他自己偏偏没有办法解开。
经过两个多世纪的快速发展,欧洲在各个方面都进入了死胡同。人口和资源的关系日益紧张,到处是营养不良和饥饿,社会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任何科技上的更新都被视为异端邪说。
黑死病的巨大死亡率解决了人口和资源的死结,幸存下来的人们占有了丰富的资源,特别是解开了土地和土地拥有者对农民的束缚,恢复了广大农民的人身自由。科学技术和人文都得到自由的发展空间,欧洲因为黑死病而走出死结,获得新生。
欧洲的自然环境也得到恢复。150年后新大陆的发现,使重新发展起来的欧洲得以进一步扩张,用不着再重复过去的恶性循环,于是他们的文明就成为今天世界的文明。
直到19世纪下半叶到20世纪初,黑死病在亚洲大流行期间,科学家才确认了黑死病的病因,它是一种细菌引起的传染病:鼠疫!
图片来源:CC0、《Tom and Jerry》
本文素材选编自:《上帝的跳蚤》
作者简介:王哲,笔名京虎子。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和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博士后。现从事电脑业,业余时间进行写作,出版书籍20余部,其中《国士无双伍连德》曾获得第二届中华优秀出版物图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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