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红尘闲云 闲云醉语
据说,《神农本草经》有言:神农尝百草,日遇72毒,得茶而解之。也就是说,溯茶之渊源可至远古。其实,不然。从远古再向前溯,可以发现一道时间的鸿沟,沟底淤积着更久前被时间冲刷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故事。拾遗那些故事,我们会发现,混沌的淤泥中有一个名为阔仁卿怡的茶人还有她的茶正熠熠生辉,正如黑夜中闪亮的星星。她的故事和她的茶,即使被掩埋在淤泥中,也还是散发着幽幽的茶香。
我爱茶至深,茶对我亦如是。对茶的追求曾支撑我,走过许多苦难。如今,灾消难满,身为虔诚的茶人,我总想探究更多与茶相关的故事。因此,我化身拾荒人,再一次趴在时间的鸿沟底部,翻检淤泥中的宝藏。
阔仁卿怡是一个女茶人,她的一生就是一部传奇故事。
阔仁卿怡出生在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山云茶区。那里海拔高,光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漫山遍野都是老茶树,出产的茶享誉世界。每当茶季到来,各地的大茶商如同朝拜者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里便开启了为期两个月的繁荣模式。
卿怡的父亲老阔仁是个朴实厚道的老茶人。他自幼跟着祖父和父亲打理茶园、采茶、做茶,如今已经快七十岁了。过去的七十年间,他从来没有离开山云茶区半步,更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若不是大茶商们深入茶区来收茶,以老阔仁的性格,估计很难把自己的好茶卖个好价。
老阔仁刚刚出生的时候,山云茶区只是三个大茶叶商号的后花园。那三个茶叶商号分别盘踞在东、西、北三方,独自掌控自己势力内的茶叶生意。那个时候,每逢茶季,山云茶区的茶农就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盼着那三个商号的人早日到来。
为了把所有的茶叶都卖出去,卖个好价钱,茶农们纷纷拿出自家最好的吃食,热情地款待各商号的负责人。有几户人家实在拿不出像样的吃食,便悄悄地将待嫁的女儿送到商号负责人那里过夜。这种事情都是偷偷做的,没有人对外说起,但这种风气像瘟疫一般,在美丽的山云茶区漫延开来。在这种风气的熏染下,变质的不仅是人心,还有他们做出的茶。没几年,山云茶区的茶被外面的人嫌弃了,那几个商号的人也不再进山收茶。
老阔仁的祖父和父亲都是耿直之人,他们看不起为了一点银子出卖女儿的人家,也看不起那些商号负责人的下作事。在那三家商号进山收茶之时,他们也不肯将茶叶卖给他们。每年茶季过后,新茶做出来之时,老阔仁的祖母负责带他,他的父亲和母亲负责上山打理茶园,他的祖父则带着自家的茶跑出茶区,把茶送到远离茶区的地方,到集市上叫卖。
老阔仁的祖父虽是耿直之人,但他头脑灵活,且能说会道。他跑出去卖茶,专门找没有那三家商号分号的地方,且舍得拿出一些好茶拜访当地的负责人。所以,他的人缘不错,生意也不错。待山云茶区的茶被外人嫌弃之时,阔仁家的茶却名声四起,供不应求。当地的茶农便跑到阔仁家,请求老阔仁的祖父帮助他们把茶卖出去。
老阔仁的祖父满口答应下来,但他说他只帮助大家卖好茶,并要求大家沉下心来,用心打理茶园,安心做茶,不可投机取巧,更不可伤风败俗。多年卖不出茶的茶农早已害怕了拮据的生活,连连向老阔仁的祖父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动歪心思,一定老老实实地做茶。
那一年的秋季,茶农们不再坐等其成,纷纷走进茶山,打理茶园。山云茶区又焕发了生机,山歌开满了茶山,仿佛有声的茶花。转年的茶季,老阔仁的祖父带着精挑细选出的上品茶叶离开茶区,奔赴最繁华的地方。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把茶直接推给那三个茶叶商号的总号,还要卖出最高价。
临离开茶区前,老阔仁的祖父对大家说:“各位,非常抱歉,这一次我只带上好的茶出去。品质差一点的茶我就不带了,你们把茶收好,等着收茶的人们上门来收。”
大家焦急地问:“我们这里已经几年没有人上门收茶了,我们等谁啊?”
有人扑通一声跪下来,恳求老阔仁的祖父,看在乡里乡亲的情面上,帮助帮助他们。老阔仁的祖父扶起那些人,语重心长地说:“我就是为了山云茶区能够重新繁荣起来、大家能够重新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所以才优中选优。我要拿着这些好茶,去敲各大茶叶商号的门。”
老阔仁的祖父可谓高瞻远瞩。当他历尽周折,终于带着自己亲手炒的上好的茶叶,面见最大的茶叶商号的大主管时,不但没有像大主管想象的那样卑躬屈膝,反而铿锵有力地给大主管上了一课。这一课不要紧,不但撼动了几大商号的组织机构,使他们来了个大洗牌,还打碎了他们的垄断经营,将无数大小茶叶商号引到了山云茶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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