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事撰写(原创短篇小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远门大哥做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丑事,说出来又让人不可思议。他为人聪明厚道,话语亲切顺耳,面容慈祥温和。几十年的劳作和阅历造就了他的傲气,促使他当了一次甩不掉的冤大头。当事者迷,不怕鬼怗记,就怕贼算计。他懵懵懂懂半知半觉的被蒙在鼓里,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别人的花车子。
他养了一头鲁西大黄牛。膘肥体壮,独耕独耙劲头十足。一年年的使活,劲头渐渐不比往年,动作也迟缓地慢慢腾腾。岁月的磨砺牛真的变老了。
大哥去了几次集市上准备调换一头嫩口的。他偏偏又遇上了不知名的“本家”。牵着胞窝老小,母牛刺毛撅腚白肚皮,牛犊个小癞皮多。那“本家”凑上前来就打招呼:“老哥,贵姓呀?”
大哥礼貌的回答:“勉贵,木子李。”
“真巧,小弟也姓李,天下姓李是一家。大哥是那个字辈份排起?”他热情地又靠了靠大哥。
大哥有点不奈凡了。无意思的拉了一下牛纲绳。又不失礼的回了句。“长字辈上起。”
那人显得更热情了。言行举止相见恨晚的样子。“老哥哥,我也长字辈”。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席客套话。真像热锅上贴饼子,看那热气的粘合劲。要大哥给牵着看管他的俩头小牛,他要给表弟去买一头牛。还神秘的怕外人听到,双手握嘴护声小心翼翼地贴在大哥耳廓上,悄悄地说:“我的牛只换不卖。我一年几次赶牛群送郑州装火车卖外国。”
这话一说当然身边人都不会听到。其实别人也不去理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二人共知不喧。
农家人都知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刚认识的“本家”老弟,又放心的把牛让看管。老实人,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能相信也是心慰。大哥心里掂量着。
功夫不长,那“本家”又回来了。“老哥哥,你那头牛说是少两仟不卖,我老表说了两仟就两仟,只要套上试试活,能耕耙地好使活就中。”
说着就从大哥手里抓纲绳。说心里话大哥不情愿把牛放给他。那人心直口快的说:“老哥哥,这还说不准要,要老表遛遛看看,“本家”弟,还能骗你不成?”。“本家”根本不提两牛还押在这里。
大哥的唯一那点防线终于被冲破了,觉得卖个高价也不容易,再说人家两头牛还在自己手上,自己从沒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沒见过鬼,也从来沒碰见过骗子。七上八下的心血起伏,难道今天能遇到。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判断无疑,跨过的桥比他走的路都多。我李马还没摔跤过呢。
牛到是被“本家”牵走了。
从一次次克制自己,到一点点开始烦燥,心里总是不能平静。他左等右等,等来的太阳慢慢西坠。他前看后看看来的市场上人悄悄离去。老哥哥头脑这时开锅了,想到了好多假设,那本家牵牛试活,可能出了什么不好;也可能正在拿两仟元往这边赶路;也可能没看中牛。一连串的设想就是没想到他,人牛无影音信全无。他看了看两头小牛,如此的困境又成了实事,又无法否定或推翻。
是非难定之间,每个人都是往好处想像。大哥更不例外;就算今天不来,下个集市也会来找我换个嫩口的犍子给我,满好的想法和希望,宽恕着自己烦杂的心情。哪些亲密的悄悄话,大哥更不会走陋风声,似乎抓住了最后的那根救命稻香。
一个月的集市来往,垂头丧气的大哥确实太累了。他终于认输了。严谨防了一辈子的骗子,老来还是落入圈套。说了好多好话,两牛伍佰元卖出,又给人家送到家中。
(写于二零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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