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是我，凭什么要你说对不起？

不是你没用，而是我现在太没用。

毕业快一年了，然而工作不到一年的我，却陷入了“困境”。

每天忙到凌晨，无休止的翻阅资料、看别人优秀方案、找选题，再被否定，被狠狠批评。

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在三番五次当着所有人面被批评，被说得一无是处之后，我似乎跌入了人生谷底。

那一刻，我想到了《一起同过窗2》中，路先生那种颓废状态真的很贴切，身世浮沉雨打萍。不过我不是他，没那么幸运，没人将我从谷底拉起来，也不允许我向他一样“该”着。

没有退路的人生，遇到困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晚上回到黑漆漆的出租屋，没有一点烟火气，连一丝微光都没有，不知是黑暗笼罩了我，还是我融入了黑暗。那一刻，真的有些绝望。

于是长这么大，我第三次哭得昏天黑地。

好不容易停止哭泣，收拾好心情，爸爸打来一通电话，强装坚强的接起，可我才开口他就知道我哭过了。

顿时，连续几个月的委屈，先前的绝望，成倍地翻涌，我哭得泣不成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从我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他知道了事情始末，他说：对不起，都怪爸爸没用。

我听见他声音里的哽咽、自责，忽然之间，一种愧疚油然而起，让我无地自容。

没用的是我，凭什么要你说对不起？

曾经，我感叹过父辈资源的优势。

大学时在一网站写东西，认识了个朋友。我们很聊得来，相同的是，我们都喜欢写东西；不同的是，他单纯兴趣，我更多地是解决自己的每月生活费。

大四时，我边零零散散地写着，边准备论文，还要实习；而他，直接开了工作室。

他告诉我，他爸妈给他买了套房子，他们几个朋友每人出资10万准备开个工作室，已经在装修了，问我要不要入股。

我，倒是很心动；可是，我也只能心动。

父辈资源的不同，他轻易可以得到的东西，我可能再努力十年，也实现不了。

那时候我曾感叹父辈资源的优势，但也只是感叹，因为我爸对我的爱不容许我有丝毫的怨。

高考体检时，我查出犯有一种疾病，那是长这么大，我第二次哭得昏天黑地。

那种哭，是带着害怕，无措与惶恐。

从几千个学生中被发现，再被喊出去二次检查，到被确认，领了一大袋药，再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中走进教室，我都还是茫然不敢相信，真的是我？

我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病原体......

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吃了一大把药，室友问我怎么了，我却无从说起，更害怕说起。

我想，我会被嫌弃吧......

那天晚上给我爸打电话，他挖了一天煤矿，刚睡下，声音还带着被吵醒的惺忪感。

一开口，我就哭了，哭得彷徨无措，他声音顿时变得清醒，坚定而有力地安慰我没事，耐心地告诉我要怎么做，一点点地安抚我的情绪。

我同他约定，不要告诉妈妈，免得她担心。

于是，高三那一年，我同病魔与高考战斗着。

同样的病症，别的孩子休学回家休养，因为这病不能累。但是我没有，依旧每天看书到凌晨一点，每天早早起来，同宿舍所有人都一样。

但其实也不一样，我每顿会吃一大把药，吃药都吃饱了。我明显感觉记忆力越来越差，药的后遗症使我皮肤变得越来越糟。

我很害怕，但我却不能表现出害怕，我必须得像一个没事的人。逼着自己按时吃药，独自一个人去复查，再拿新一个月的药，继续吃，周而复始。

我知道除了高考，我没有其他路可以选，但有时吃完药恶心反胃时，又不免想到，真的没人心疼我吗？那时的我，还不满18岁啊......

放假回家时，无意间发现我爸在翻我书包，我很疑惑。

被我发现，他有些尴尬，但没有停止动作，直到找到了最下面藏着的药。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局促地说：爸爸不是有意翻的，我听说有人也是这病，但不听话吃药，最后咳血死了......

那一刻，我想我是有人心疼的。

不会过多言语，没有什么文化，没有任何背景，但父爱如山。

大学第一份暑期实习，我很喜欢，无论是公司氛围、人际关系，还是能学习到的东西，都让我很舒服。

那时候新媒体才开始出现，他们就完全将官方公众号交给我一个实习生来做，他们会给意见，请成功的大号来传授经验，但给我很多发挥空间，那种被完全信任的感觉，真的很棒。

但那份目前为止最自由的一份工作，只维持了一个多月。

因为我爸出意外了。

那年夏天，我第一次去武汉，但对那个城市，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因为那一个月，我都是在医院闻着消毒水的味道。

工地的机器，掀起了我爸半边头皮。头颅骨折，左耳失聪、面瘫、眼睛视力受损......

在我心里，一直顶天立地的父亲啊，瞬间变得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成都到武汉的飞机上，我第一次哭得那般无力，但却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哭。

赶到医院时，他刚出重症监护室不久。

我永远记得，我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叫了声爸爸，他缓缓睁开那只没包纱布的眼睛，望着我，眼泪往下滑落......

从那一刻开始，我们身份变换，我是他的支柱。

我和妈妈边给他擦手，边谈起那份工作，我们两人兴致勃勃，他却忽然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

那时的我，可能还不太懂他的可惜。

现在的我懂了，却更不觉得可惜。

他觉得因为他，我失去了一份自己喜爱的工作，他可惜；

他觉得因为他，我受到了委屈却不敢说，他觉得对不起。

可是，最不应该说对不起的，就是你。不是你没用，而是我现在太没用......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再小心翼翼。我只盼望，时光慢一点，让你不要老得太快；而我稍微有用一点，让你不用等那么久。

来源 | 一纸苦叶 ID：yeyoun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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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我们都很平凡

但平凡的我们却不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