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很奇怪,里面的人没有火焰,像是一次两米八的立定跳跃,毫无声息的跨过火焰的文明,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用“光”接管了火焰的工作,作为生活的燃料,或者说,更像是生活的来源,起码对这座城而言。至于什么时候学会用“光”,城里的人也只有一两个孤零零的遥远的故事轻描淡写了一番,其中一个故事颇感幽默,唔,大致是这样的:
据说一位被称作阿亮的男人,是位诗人也是城里唯一戴着眼镜的人。阿亮某早起床,毫无声息的没有任何预言的,仿佛打从肉体发育完全便由始至终陪伴在体内一般:一副打磨得发亮的眼镜便架在他的鼻翼上,对此,他更是自然得毫无感觉,感觉不出鼻梁上诞生了有着质量的东西,在咖啡馆刚喝过半杯咖啡,几位医生组织起来把他强行隔离,受到几近连眼球都被挖出的对待,在乌黄的灯下武装齐全的医务人员判定阿亮的双眼具有未知的甚至是可传染的恶疾,唯有佩戴眼镜才能防止传染。第二天,事情像是完完整整的告一段落,人们逐渐恢复事态前的安稳模样。日子不久,像是十月的夜晚里,有人趁着睡眠冒险偷走阿亮的眼镜,阿亮当场惊醒,将小偷肩摔置地,过后才知道是北城裁缝店张先生所为,理由是开始看不见针孔,生怕祸及妻儿。
事情发生在凌晨两点,到了六点,城里组织起民兵,把张先生狠狠的捆在木柱上,砌起一米高的木柴堆,德高望重的镇长手拿卷轴口念碎言,往四围洒上煤油。阿亮在人群中观望,初升的太阳打在他的镜片上,一片光亮。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是强烈,正当阿亮试图躲避剧烈的射线时,人群发现张先生脚下的木柴悄然“亮”起,一颗微弱的颗粒状的布满“阳光”的小东西在原地拼了命的跳跃,镇长吓得把煤油与卷轴一并扑了上去,不料,迅速膨胀,加剧鼓胀,刹如一颗小型太阳一般耸立在南城广场上,人群一吹而散,民兵弃具而逃。只留下那颗“太阳”和张先生的撕声呐喊。
经过三天三夜的战斗,高级武装的民兵活抓了“太阳”。镇长决定将活物永久禁锢在最远深的井中,各家各户拥挤在街道上都想再次目睹“妖物”容颜。那颗“太阳”像受委屈的孩子,被关锁在特制的圆形铁笼里,十五条长达二十米的铁链连接着八头剁了角公牛身上,浑浊发黑的铁笼撕咬地面擦出“啪咔啪咔”的声响,每经过一寸地方,石泥间的杂草通通枯萎,两旁的人群急促后退,紧接着再往前小迈碎步伸颈瞪眼。
“太阳”被禁锢的第二天夜里,阿亮站在那口最远最深的井旁,读了一首新作的诗歌,尔后,便再次漫步回至家中。
那些橙黄的不明物体,
把你包围得紧密,
那些冲动的不明动物,
把你驱赶至静谧。
第三天,一位劳累的妇人在溪岸边放下手中湿润的衣物,捡起奄奄一息的鱼。瞬间嘛,对历史的印记而言犹如白衬衫上的一颗颗污点,显眼得过目难忘。在妇人捧起鱼定格的画面中,就像有一行标注歪歪扭扭的写在了最底下,暗示着下秒的意义——一股不知晓来历凭空而至缓慢的“光”从鱼的肚子里挣扎而出,妇人吓得抛起了鱼跳着脚躲在大石头身后,直至鱼,在空中翻腾的几个瞬间里,除了优美的曲线,还散发着“烤”得诱人的香气。妇人从衣袋里抽出手巾擦干双手,叠得整齐的放进裤袋,鼓起的双眼跟着吞咽口水的动作逐渐撑大。
不过几秒,鼓起勇气的女人举起不知死活的鱼往城里奔跑,一到城门便举起这条可怜的生物,宣示着某种胜利。厨子赶来接过鱼,当众把它开刨,没有血液,没有腥味,只有仍然惹人吞咽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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