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卜红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女孩,她们家世代生活在这水深火热的京畿之地——冀中平原上。她在县城一中读高中,这是一所全县最好的中学。她每次回家都要带一些她老妈准备好的馒头烙饼,就上自家制的辣椒酱或是炒咸菜,能吃上半个月。接下来的半个月就可以用她老爸用自行车拖着小麦到学校换的饭票买饭了。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对于一个纯农户来说,有点余粮都是牙缝里省出来的,余钱更是稀缺资源。爸爸给她准备了一只木箱,她有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木箱,是她爸爸亲自砍得自家的杨树,截得板子,依着想象设计了简单的样式钉得的。她为此兴奋了很长时间,木箱上装有一把锁子,她就可以装自己喜爱的书还有各种想要保存的东西。这个承载着她全部家当的箱子,一直陪伴着她度过难忘的高中时光。
村里人挣个钱不容易,村里孩子上大学不容易,特别是农村的女孩,更是难上加难。苦难的时候坚持再坚持,慢慢也会有好日子来临的。寒冷的严冬阳光就显得很是宝贵,贫寒的女孩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她的人生就不会太差。人就是比困难更厉害才有了现在的好生活,还会有更好的精彩的生活出现。人就是在各种各样不同的困难中滚爬摸打,创造出崭新的不同与昨的好时光。
就是在全国经济复苏的环境里,就是这么贫穷的爱读书的胡卜红还是被一个城里的同班男同学涂自强喜欢上了。强大的人从不嫌弃自己的出身,更不会哀怨自家的穷困,而是用一种乐观豁达,不卑不亢地行走世界。独特的光环势必引起别人的注意,年轻的心不知不觉地互相吸引。在升学的压力下,保守的懵懂少年按捺着这份感情,她和他约定大学一起再恋爱。她把自己的感情流淌在日记本上,写了一本又一本。
后来,俩人还是没有考到一个学校。但是,这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鸿雁传书,情深意切。寒暑假一二次偷偷的会面,让他们那永远都聊不完的话题像那汇流的河水充满喜悦,充满阳光。
终于挨到了毕业,分配到县城二中的胡卜红,没有编制。涂自强靠家里力量到了派出所当了一个户籍警。有一天,他却告诉她,“家里希望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我们分手吧。”其实他已经在相亲的路上,而且还相中了一个更漂亮的女孩——是那种有着娇艳的美,恬静的外表的城市女孩吸。他领略了另一种风格迥异的女孩,他觉得自己将来会很轻松,也会很幸福,重要的是父母喜欢。他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男孩,是不能让妈妈伤心的男子汉。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妈妈的思绪。狡黠妈妈满意的笑,将会在无尽的未来换回苦涩的泪。她不知已经让儿子失去了自己,没有了棱角,儿子顺从了她,也顺从了这个世界。一个人不会一直被动,不会总是满意别人的安排,他会在以后觉醒,他失去了力量,不会失去话语,看似上了一条顺利的路,其实是走上了一条硌脚硌人的滩涂地。无论如何,这是他权衡了好久的选择。他觉得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
“好吧。”虽然她很难过,但是她不希望还没有进门就被人嫌弃,埋怨的话无需多言,多说一句就是留恋,多吐一字就是卑微。七八年的感情说散就散,她沮丧却不自艾,她背后困苦的家需要她助力,她有泪还有力气,心中更有无比的自信。她知道她应该去更大的地方,那里有她更大的理想可以依附,有更好的人能懂她,她觉得自己能配上更好的生活。她把关于他的一切都锁在了那只木箱里,留在了储藏室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伤心的胡卜红离开县城学校,来到省城。在城中村里面租了一间屋子,和同学一起找工作。
时间不久,她就来到一个民企外贸公司。就这样,她开始了自己的华丽蜕变。
她一边上班,一边进修。周围的同事老板都很喜欢她,就开始给她介绍对象。
她念念不忘的一位,就是一个上海交大毕业的一个理科男,村里出来的凤凰男,就是身高有点矮。男孩很喜欢她,她却拒绝了。她更在意自己心里的感觉,在自己幻想着恋爱时人家却奔着结婚的目的,就像两股相交的直线,只有缘再无分。她不能说服自己冒进,就只能对人家说不合适。在她心里,那个更好的人还没有出现,他就在朦胧的前方。
她还是那个一直穿着校服的胡卜红,从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她就是这样被老板安排去相亲了。时间悄悄溜走,心思却不再是从前,它在默默地改变着,以适应这个社会,已完成某件事情。
没有想到就这样成了,不,是潜意识里就默认了该结婚了就好好进入相亲的程序,恋爱的浪漫婚后也可以培养。第二次,她被同学逼着换上同学新买的时髦衣服,穿上同学的高跟鞋,还被同学按着画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的妆去见面。没想到,相亲对象汪鹏程问她,“这不是你的风格吧?”
“是呀,你看出来了。我感觉难受死了。”她毫不隐瞒地说,“能找一个坐着的地方可以吗?我实在走不了路了。”
就这样,她和这个城中村的男朋友汪鹏程结婚了。她公司老板就是她的媒人。有着结婚这个共同目的的他们,结婚是自然,更是妙不可言的缘分。
在一次确定没有前男友涂自强参加的班级聚会时,她答应同学邀请前去参加。结果,涂自强还是半路出现了。他喝醉了,他说,“我说家里人不同意,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扛,我们慢慢转变家里人的想法。可是,你……”胡卜红没有理会他,选择了离场。她想,既然已经结束,就没有纠缠的意义,更没有解释的必要,已经回不去的过去,没必要后悔,更没有必要痛哭流涕。后悔就是对过去美好的亵渎,破坏现在就是在耍流氓。
不管怎样,她——胡卜红: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人,还是那个朴素无华的人,还是那个善良单纯的人,还是那个运气不差的人。爱情里,生活中地域差异从来就是观念,从来就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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