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墓园
北方的一月,其实很少下雨,但今天有些特别。一群人撑着黑伞,身着黑衣站在墓前。
郝晴的死因为身份特殊,从立案到允许领回尸体,拖了一个月才在今日下葬。但对于许正阳来说,这是灰色的一个月,漫长而又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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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哥...我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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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晴最后的话语和浑身是血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徘徊..
“啪!”的一声,冷不丁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让撑着伞的许正阳险些没有站稳。一旁的厉思慧也呆住了。
李立和胡玉兰忙揽住郝晴妈妈,可这位青年丧夫、中年丧女的妇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的女儿没有了......你怎么还有脸来参加葬礼!你给我滚!滚啊!”
“志颖你别这样!..这不关他事儿..!.”
“二姑!二姑!爸!妈!你先送我二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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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乱糟糟的声音让许正阳的耳朵里充满了嗡鸣.,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墓碑。
墓碑上,年仅二十六岁的郝晴笑容中带着俏皮可爱,爱女郝晴之墓,母李志颖顿首。而旁边的墓碑是郝晴的父亲,郝大志。她和父亲并排葬在了一起,九泉之下他们父女终于可以团聚了。
郝晴其实更像父亲,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瘦瘦的,看起来总是娇滴滴的,好像风一吹就会被折断的小身子骨..他那天抱着她的时候觉得,她似乎只有八十几斤..好像只是和一个初中生一般的体重..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肩膀因太瘦突出的骨头......
厉思慧上前两步,似乎想要去说些什么,但看到了李立的示意,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也许这个时候,他需要时间独处,而不是任何人的安慰。
“晴晴不会怪你的。你不必自责。”
良久的沉寂后,听到李立开口。许正阳没有动,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跟我到底有没有关系..”许正阳压抑着自责的痛苦,轻声说着。
许正阳抬头看了看伞外阴雨蒙蒙的天色,眼泪还是滑了下来,“我听见她叫我...可...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大概...那傻丫头想跟你说什么吧...”李立的眼泪不自觉的一串串掉下来,“我想,她没后悔。命运大概,也不会放过任何人。她在最爱你的时间里离开,对于永远无法实现梦想的她,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一颗深爱一个人的心,永远的停止在了最爱那个人的时候。
从兜里摸出那个心形的项链,上面还带着干涸、发黑的血迹,轻轻地打开,里面自己的照片,也因为血液的浸染暗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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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开..你就会知道..我的心..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正哥你会保护我的嘛!来!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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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宁愿她还活着。”
冷风吹过,许正阳开始问自己,自己如果不调职去安九,郝晴是不是不会因为想要追随着他而惨死。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实现那个盖了章的承诺。
时间仿若静止,停在了郝晴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
李香兰——张学友
恼春风我心因何恼春风说不出借酒相送夜雨冻雨点透射到照片中回头似是梦无法弹动迷住凝望你褪色照片中啊像花虽未红如冰虽不冻却像有无数说话可惜我听不懂啊是杯酒渐浓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动照片中那可以投照片中盼找到时间裂缝夜放纵告知我难寻你芳踪回头也是梦仍似被动逃避凝望你却深印脑中啊像花虽未红如冰虽不冻却像有无数说话可惜我听不懂啊是杯酒渐浓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动music啊像花虽未红如冰虽不冻却像有无数说话可惜我听不懂啊是杯酒渐浓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动
李立之前曾把陆俊言介绍给郝晴,两个人也坐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但也没说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但现在,郝晴不在了。
酒桌上的陆俊言没有哭,但神色也颇为凝重,他,陆俊言和许正阳,都很沉默。
仿佛,谁都不想提及那个平日里总笑着的女孩子。
许正阳喝了一口酒,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不伤心?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陆俊言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没来得及在一起。”那带着些许忧伤的口吻,仿佛在哀叹错失的过去,可是错失就是错失,再也无法找回。
作为朋友是难过的,但是不伤痛是因为大概还没爱上,他们也并没有恋爱关系。
许正阳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陆俊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是不是对郝晴...”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李立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苦笑了一声,眼眶有些泛红,“如果真是这样,那晴晴九泉之下,或许也能瞑目了。可惜,正哥不会。他所有的感情,在那个女人走的时候,就被带走了。”
话音刚落,他隐约看到陆俊言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陆俊言连忙回了神,“没什么,是怎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如此伤心?”
大概,这个夜晚,很适合讲故事。只是李立也不会透露关于许正阳和杨倩儿之间的故事,对于像陆俊言这样的听众而言,却并非什么绮丽的梦,没人注意到他神情里转瞬即逝的落寞。
许正阳有一个月没有陪厉思慧回厉家吃饭了。
不过对厉思慧来说,她理解。只是她的这份理解里,有的并非是平等的理解,而是不得不理解的不甘心。
不管她对许正阳的感情是不是爱,她都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了,郝晴的死就像一道裂痕横在了李厉两家之间。因为郝晴的死,郝晴妈妈李志颖与李师长彻底决裂。
许正阳陪李志勇喝完酒,回来以后跟她说,“我从没有见过师长他哭的那么厉害,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失去了像女儿一样的外甥女。”
当时厉思慧还安慰他,其实最伤心的应该是郝晴的妈妈李志颖。年轻的时候,失去了丈夫,与女儿相依为命,人到中晚年了,却连唯一的依靠都失去了。余生能怎么办呢?
厉思慧苦笑了一声,她都没想到,她和许正阳结婚以来与她说话最多的一次,居然是因为郝晴的死。
路过书房,他的房门开着,厉思慧看到他又坐在那看那枚项链了。
那是郝晴的项链。
心头的翻涌着。她不一定能搞清楚她是不是真正的爱许正阳,她推开门,“你能不能不要在看那个项链了??你再伤心郝晴也不会回来了!”
上次看到她生气还是因为喝酒那一次,这么突如其来的爆发,也让许正阳皱了眉头,“你胡说什么?”
“你不明白我说什么么?许正阳?你是不是喜欢郝晴?”厉思慧质问着。她可以允许许正阳不爱她心里想着杨倩儿,却不能接受许正阳爱上身边的郝晴而不是她!
许正阳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你今天怎么了?不要说这种无稽之谈。”说着把项链塞进裤兜里。
“是吗?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心虚了?你能不能对我坦白一点!”厉思慧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我们结婚这么久,你何尝珍惜过我?现在郝晴死了,你拿着她的项链翻来覆去看了一个月了!谁的老婆能忍到这个地步你告诉我?!”
许正阳头要火乍了,带着气愤站了起来,“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郝晴是因为我在调查的一些事情才死的,我觉得她的死我有责任!所以我心有愧疚,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那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厉思慧的根本不清楚许正阳每天在做什么,她每次得到的,只有一句,国家机密。
“这是机密。”
许正阳的回答没有出乎厉思慧的意料,就像已经在心里准备了千百遍的防线,被击溃。
“为什么?”厉思慧红了眼眶。
许正阳看着她,起身拉开门,“我说了没有,没有其他什么可解释的。”
厉思慧第一次没有看着许正阳就这样离开,上去想拉住他的袖子,但就在两人用力的牵扯里,项链从许正阳的兜里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心形变成了两半。
厉思慧看着许正阳紧张的赶忙捡起来,心头一痛,好像被什么重物狠狠的击中。
许正阳因为项链损坏的难过不过一瞬,就发现心形外壳摔坏后,里面露出黑色一角。
存储卡??是相机的存储卡。原来被郝晴捡走了。
他那张染了血的军装照后面写着一行字,“KCGBR4-0217 650807...”。
这到底是什么?
许正阳的眉头紧皱,仓促的收了起来,顾不得再跟她纠缠,“我现在有事,你好好冷静一下。”
厉思慧还沉浸在那一串奇怪的数字字母和许正阳的反应中,而许正阳已经离开了。
——梁建波家
“650807是我的生日,那前面的到底是什么?”
“KCGB,应该是KongCity,那就是港城,GB,应该是Global Bank也就是环球银行,后面的R4应该是Row,第四行的意思,这样解释的话,应该是银行保管箱号码。”梁胖子逐一的分析解释了许正阳心内的疑惑。
许正阳缓缓点头,“所以,650807应该是保管箱密码?”
“很有可能是。”梁建波显然也认为是这样,“这个心形的项链需要把照片裁剪以后才放的进去,一般不打开是不会看到这背后写着什么的,她搞得这么隐秘,一定是放了什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东西。”
突然,许正阳的脑海里闪过郝晴临死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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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开..你就会知道..我的心..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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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许正阳自言自语的样子有点吓到梁胖子,“喂!阿正你没事吧?什么‘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啊?”
“这句话,是郝晴临死前对我说的..我当时只是以为..她喜欢我,所以在临终之前说出想说的话。但是现在看来...”许正阳抬头与梁胖子对视,“....并不是这样。”
梁胖子恍然大悟,“原来那句’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她是想说,她的心形项链和你照片的背后!”
“是。她在暗示我。”想到这里,许正阳站了起来,“事不宜迟,我要去一刚趟港城!”说完拔腿就走。
梁胖子拦住他,“喂!你就这么走啊!你不带两件衣服,还有证件啊!”
许正阳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我的车上永远都有备用的一套衣服和证件。”
梁胖子有些悻悻然,“真怕了你了...要不要跟你一起去啊?我现在工作上了轨道不需要盯着的,呐,别说兄弟我不讲义气。”
“拿行李快走吧!”许正阳看着他这样一幅等着他恳求的模样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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