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对哪个地方最了解,可能就是我的家乡。这种了解可能不是历史文化,或者自然地理,更多的是一种潜意识里的知道。
记得有一年夏天,大学同学做长途旅行,从云南来甘,在请他吃什么上面我是颇费了些脑筋的。因为可能最能体现一个地方特色的东西就是这里的独特风味的小吃,我们这里有什么可以算是独特的小吃呢?有一样那肯定是全国文明的,虽然在大江南北都能吃到,但真正地道的只有兰州和附近的几个城市才有,那就是牛肉面。
记得当时同学来时,为了不使他在兰州迷路,我特意去火车站接他,接到他的时候刚好中午,也正到饭点,于是先请他吃地道兰州牛肉面。在兰州,以及我家乡所在的地级市,牛肉面就叫牛肉面,不可能被叫做兰州拉面或者西北拉面之类的,我觉得这一点北京倒是挺符合正宗牛肉面标准的。我选择的是一家靠近火车站的牛肉面店,其实以前不知道牛肉面还有品牌,一次坐火车听到下铺的老乡讲到兰州的牛肉面,说是有几家是被省里授予正宗牛肉面招牌的,果然,我和同学进去之后,这里的牛肉面居然七块钱,大部分当时的价格都是六块,虽然这个价格在全国各个城市都算是最低价了,但对于吃惯牛肉面,甘肃老百姓普遍的收入水平,以及落后的经济实力,贵一块钱都能有深刻体验。不过既然是招牌,那贵一块钱也是值得品尝的。
牛肉面号称有五种特色,即一红,二绿,三白,四清,五黄。红是指红色的辣椒油,这个是面盛到碗里之后用来调味的。二绿是指绿色的葱以及芫荽,从一般不是那种味道特别浓烈的葱,而是那种我叫不出学名但味道比炒菜用的葱稍微淡一点,相比于大葱可能叫做小葱,切成碎末,然后和蒜苗混在一起,不用煮熟,直接撒在面上即可,这就是所谓的二绿,其实三白是和二绿在一起的,绿色指的是葱苗那么白色就是葱的茎了,四清是指在放入辣椒油之前,碗里的汤是清的,即没有沉淀物,牛肉面的味道好与坏其实全凭汤的味道,以前的汤是要在前一两天用牛股熬制的,里面还要加入特殊的秘制香料,这样熬出的汤,色泽清淡,但味道却浓郁,而现在的汤,很少用牛股熬制了,大多数可能只是有那个味道而已,而调料跟多用的是鸡精味精之类,不过有时候也能调出还算可口的味道。这最后一个是五黄指的是面的颜色,其实正宗的牛肉面颜色是呈黄色的,因为什么原因我不太清楚,不过可能和油有关。那种颜色的面条要比单一的白色更引诱你的食欲。
在将小票交给下面师傅时,如果客人不说,师傅默认拉细面,但是你若有特殊需要,就得开口告知师傅,我给同学选择的是二细,我觉得这样会有劲道一点,还可以选择毛细,细的,三细,韭叶,顾名思义,像韭菜叶一般宽窄,还有宽的,当然这些还可以再分,就看师傅的水平了,大部分师傅这几种都是随便拉的。
我把面给同学端过去,要了一辆牛肉,如果想吃,可以再牛肉面里加牛肉的,那种煮熟的卤料卤制好的牛肉,味道一般不会差,同学看着全国各地都能听见但却从未见过的正宗牛肉面,满脸馋像,不带我落座,就开始大吃特吃起来,不一会一大碗牛肉面就见了底,而且他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其实我吃着这面也就那样,除非很久不回老家,才能有一种香的感觉,但同学吃完之后,简直赞不绝口。我不知他是真的喜欢还是在恭维我,不过几年之后在武汉见面,他还是发出同样的感慨,在没吃过那样像样的牛肉面,是啊,我也深有感触,这在外久了,才发现,不用黄河水炖汤的牛肉面,简直连一点点家乡的味道都没有!或者,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即使不想家,那牛肉面的味道,也能成为你剪不断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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