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说:,卖猪肉的人不吃猪肉,开赌场的人不赌。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林默上班的证券公司其实也是一个大型的赌场,再加上林默本身就有嗜赌的倾向,在一轮小牛市过后,林默也慢慢地进入了股市。最初,他抓住了小牛市的尾巴,还真赚了一笔。尝到甜头的人哪儿有见好就收的,往往是愈陷愈深。就这样,林默还玩起了替别人炒股的工作,说什么赢了两人平分,输了算林默的,在他过于自信的心态下,股市给了他重重一击。为什么说是“重重一击”而不说是“教训”呢?因为林默并没有吸取教训。
牛都走过来了,熊还远吗?随后而来的大熊让林默不仅没有赚到钱,还赔了一大笔。这次股票赔下的十几万,林默彻底变成了卡奴,和简桐办了尽十张各大银行的信用卡,取出来的钱已经不是工资能还的了的了,林默每个月就开始了以卡还卡的日子。
林默玩股票的劲头儿没有了,连同跑业务的心情也不佳,遇到一家公司招司机,他又跑去当司机了。
司机的工作早出晚归,虽然辛苦,但好在收入稳定,偶尔还有些油水,倒也不错。
随着林默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样,林默干起了让自己和简桐终身难忘的事情――集资。
具体是干什么的简桐也不明白,只知道一夜之间,全市人民都开始放贷了,放给很多不同的投资公司,从中可以拿到很高的利息。据说十万块钱很多地方轻轻松松的一月就可以拿到两千多利息。当时,简桐总是琢磨:照这样计算,有十万块钱的存款,就不用上班了。当时简桐的工资可才两千左右,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份另人羡慕的工作这么物无所值呢?
不管怎样,她还没有放弃工作的傻念头,依然按部就班的上自己班,林默在外面连放贷加开车做的风声水起。两人的收入也大大提高了,很快就把透支卡里的钱还上了,林默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事业。
林默自己手里没有多少钱,把身边三姑四姨,同学朋友的钱都集中起来再放贷,从中收取一定利息,这就是后来民间所说的“钱串子”。钱串子的生活让他们忽然之间从一月两三千的收入增加到两三万。简桐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原本每月两千块钱就够她消费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每学期攒点钱,假期还能旅旅游,到外面看看,放松一下。
简桐攒钱很有方法,得益于从小朋友手里借来的一本《小狗钱钱》的“理财书”,书中讲到一点,让简桐用的得心应手。书中提到:为自己定一个愿望,算一下需要的总资金,再算一下剩余的时间,平均分到每个月里,每个月从自己的收入里把这笔“每份数”存起来,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实现。
简桐的每个月都会剩出一千元做为旅游基金,不论寒暑假都会有几千块钱的零花钱来满足自己这个“奢侈”的爱好。
林默开始大量挣利息的时候,简桐从来也没有给他要过钱,自己的钱够花,拿那么多钱干什么?还得没事儿理财,挺累的。所以,简桐的生活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林默也没有,因为他挣的所有钱全都重新投资进去了。在这个高利息的特殊时期,很多人认为在手里放钱就等于赔钱,所以,能放贷的一分钱都不剩。
当时整个城市接近疯狂状态,人们开始卖房、卖车去放贷,一万、两万都放,轻轻松松每月多出几百块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以现在的状态来旁观当时的事态,真的很危险。可当时沉浸在其中的人们,都已经失去了理智,钱在源源不断的进入,只有其中极少部分变成利息,而后这些利息又变成资金投入,整个城市所有的钱都进到了这个大的旋涡,几乎无人幸免。
林默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滋润日子,每天什么也不做就有高的收入,闲来无事又找到了自己的乐趣--赌。可能收入的增加让他不满足于小区里的棋牌室玩玩了,不知道何时和一批年轻人走进了茶室。所谓的茶室就是一批较为年轻赌徒的活动场所,收费比棋牌室高一些,环境和服务比棋牌室好一些的棋牌室。
林默本身就是生活极不规律的人,休息日都是同一天睡同一天起,所谓的“同一天睡同一天起”指的是:每天凌晨睡,中午起。林默很快和这些“志同道合”的人开始了疯狂的夜生活。
晚上十二点多了,林默还没有回来,公公婆婆最初还抱怨几句,后来都睡着了,也不再理这事儿了。简桐不行,一起休息的人没有回来她睡不着,曾经试过,睡着了半夜被乱醒会更难受,后来就再也不敢提前睡了,只好一遍一遍地给林默打电话。
“几点了,怎么还不回来?”简桐已经第三次打电话了。
电话里依然是哄她的口气说:“马上,还有一圈。”
简桐气极了:“还有一圈?那刚才你说‘马上’的时候呢?”
林默就开启了哄人外挂:“乖,正赢着呢,别乱,马上就结束了。”
简桐都想把电话摔了:“正赢着呢?别回家了,赢去吧!”
“别,别,别。”林默知道简桐在生气了,接着哄,“怎么能不回家呢?乖,马上就回去了。”
两人说不了几句,电话里就传来牌友催促的声音,林默赶紧说几句:“乖,不说了,马上就回去。”
简桐不好再打过去,气的自己干着急也睡不着。
等到林默偷偷摸摸回来时,开门就是被一堆枕头、衣服扔了一脸,笑嘻嘻地说:“老婆,我回来了。”
简桐则找到了出所筒,厉声说道:“出去,别回来了。”
林默则死乞白赖地走过去抱着简桐继续哄:“怎么能不回来呢?再晚也得回家,不能夜不归宿,老婆会担心的。”
简桐立马顶回去:“你还有老婆,自己一个过多爽啊!离婚吧!放你自由。”
林默一本假正经地说:“怎么能离婚呢?这么好的老婆哪儿找去?我喜欢让你管着。”
简桐无语道:“你喜欢管,我就得管啊?将来还得管孩子,累死我图什么?”
“老公、儿子一起管,我们都听你的。”林默在这方面从来不逞强。
简桐不屑一顾地说:“拉倒吧!你会听我的,这个点儿回来?”
林默很认真地说:“我当然听你的,他们几个都去听夜宵了,我立马就跑回来了。”
然后,可怜兮兮地说:“我现在还饿着呢?”
简桐白了他一眼说:“活该,饿着吧!那么胖不吃不喝能撑好几天呢。”
林默自从简桐生了孩子就跟吹气球似的胖了起来,一米七六的身高,由最初的一百二三十斤一年之内长到一百六七十斤。简桐生孩子坐月子是越来越瘦,肉全长林默身上了。
林默赶紧接着金钱诱惑:“媳妇儿,今天我赢了两千三,给了他们三百吃夜宵,这两千都给你。”说着林默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给简桐数。
简桐一把抓过来还客气地说:“数什么?都给我不就行了。”
林默苦哈哈地说:“老婆,你把本钱给我,行不?”
“还本钱呢?”简桐看看林默说,“怎么着,还想天天彻夜不归呢?”
“没有。”林默看见台阶赶紧下,“不玩了。”
两人打打闹闹次数不少,但每次都会被林默哄过去。林默呢?干事儿不咋的,说话是一把好手。想听什么给你说什么,保证高兴。至于自己说过的话能记住几句就不好说了。
有人说:“林默的话有一半都是假的。”
简桐却说:“有一成是真的就不错了,听听就行,别当真。”
林默保证不打牌不是第一次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有时候两人吵吵就过去了,有时候还会过火一些。
简桐从外面回来天已经黑了,路过林默常去的茶室,拿出自家车钥匙朝着一排黑呼呼的车子一按,八九不离十远处会有一辆车灯忽闪几下,不用说,林默又在打牌。
简桐随手拨通电话问道:“出来吧!回家。”
林默又开始低声下气地说:“媳妇儿,你先回去,我马上就结束。”
简桐没好气的说:“你上的马还没出生吧!赶紧的,要不我进去了。”
林默无奈只得和牌友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出来了,依然还是好脾气的哄着简桐,就是没有决定走。
简桐也给他急了,两人拉扯了几下后,简桐丢下电动车,开车汽车气哄哄的走了。因为生气,开车特别猛,差点儿撞上石墩子,还好保持有一丝理智。
林默看到开出去的车子也吓了一身冷汗,追是来不及了,当然继续玩下去的可能也不大了,早早的骑车向家的方向追去。
简桐不给林默一点儿时间,回到家简单一收拾,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公公婆婆赶紧去拦,只听简桐气哄哄地说:“天天打牌,还过什么日子。”
婆婆也跟着一起不疼不痒地数落林默,公公一句话把简桐的火又点了上来,公公随口说了一句:“你平时也不管他。”
简桐急了,第一次和长辈吼道:“我管他,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得我管着。”其实她特别想说一句:我又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妈。还算没有太失去理智,这句话到嘴边没有再说。
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懂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三个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一声不吭。
简桐抱着孩子往外走,下楼开着车就出去了。她其实不知道要去哪里,回娘家吧!不行。打从她义无反顾的嫁给林默开始,她就决定一定要让爸爸妈妈看到她幸福的样子,不能有一点不开心,所以,现在心里委屈了是不能回娘家。去朋友家吧!更不现实,丢死人了。一边开车一边琢磨,最后决定去找个宾馆住下。
想明白之后,简桐决定提速前进,眼神向后视镜里一晃,看见公公骑着辆自行车在后面拼命跟着,她停在了路边,对公公说:“爸,您别跟着了,我一会儿就开快了,您跟也跟不上。”
公公安慰她说:“先回去,带着孩子呢。”
简桐却说:“放心吧!我能照顾好他。”
说完,简桐启动汽车提速就走了,再也不看后面的人,出于礼貌她该说的都说了。说实话,他有点埋怨公婆,“子不教父之过”说的一点也不错,林默这打牌的毛病就是七八岁的时候父母教会的,这会儿又说她不管,她管得了吗?
简桐其实有点后悔,她最不喜欢就是赌徒,可是对林默之前的了解忽略了这一点,每次回想两人的婚姻,这是她唯一后悔的地方。
不管怎样,这会儿简桐是真的不想再呆在那个家里了。带着小家伙进了快捷宾馆,开了间房子就睡下了。小家伙有妈妈带着,什么事也没有,吃了就睡,挺好的。
简桐也闹腾半天了,准备睡觉。大概十点多,有服务员在外面敲门。
简桐没有开门问:“什么事儿?”
服务员说:“天气有点儿冷,请问您需要加被子吗?”
简桐说:“谢谢,不用。”
服务员就走了,后来才知道是林默找来了,看看她是不是在里面。林默还是很担心简桐和孩子的,没办法自己也开了一间房陪着她们住宾馆了。林默住进去以后给家里报了一声平安。
林爸爸和林妈妈也没再说什么,自己的孩子再不好在他们眼里也是好的。所以,通过这件事,简桐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和林默有再大的问题也不能找林默父母评理去,人家才是一家人,批评林默都跟夸似的,自己讨不到好处。简桐以后都用自己的方法和林默交手,绝不当着林默父母的面发生冲突,不沾光。
林默躺在宾馆里想着隔壁的母子俩觉得还是自己做的不对,打牌是娱乐,闲了玩玩,不能因为这事儿引起家庭矛盾。思来想去,觉得还得自己道歉。可现在已经十一二点了,再过去找简桐也不是个事儿,可自己这会儿酝酿好的道歉真的想说出去。于是,就找了一张很大的纸写了一篇很长很真挚的道歉信。
说说简桐,住进宾馆后已经把该撒的气都撒的差不多了,心理也舒服多了。手机摔给了林默,这会儿什么也不想了,躺下就呼呼睡去了,明天再接着收拾林默。
第二天, 简桐收拾好孩子抱着往车上走,打开车门,看见方向盘上一张写着满满的字的大白纸贴在上面。简桐看了纸上写的内容,又一次被林默给哄下来了。
林默常说:自己就栽在简桐手里了,一个不高兴就得赶快哄。简桐脸一拉,林默就要道歉;简桐大声说话,林默就要赔不是;简桐说让往西,林默不敢往东西;简桐让他先喝水,林默不敢先吃馍。
简桐却说:自己是让林默给吃定了,生再大的气,林默几句好听的话就给哄下了。哪天林默说着好话把简桐卖了,估计自己都得给他数钱。
不管怎样,两人小吵不断,大吵也不停,打打闹闹感情不减。
日子照常过着,没有因为有钱没钱而发生太大的变化。小的变化还是有的,比如买东西。
简桐一直都是有需要就买,没用的东西不乱买。自从这段时间林默手里的钱多了,简桐的油水自然也多了,隔三差五两人闹一闹,林默就拿几千哄哄,简桐毫不犹豫就收了,一点儿也不含糊。简桐二十多年的消费习惯没因为手里零花钱多了而改变,只是偶尔恶作剧一下。
一天下午,林默又坐到了牌场上,简桐和朋友一起逛商场忽然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小念头。她和朋友像平常一样逛着商场,时不时有相中的衣服,就让工作人员给她开票,然后刷卡结账。
这本没什么,可她一会儿一样东西,一会儿结一次账,另朋友不由得问:“你不能最后一块结账?”
简桐眨着眼调皮地说:“你不懂。”
朋友看她的样子好奇地问:“怎么了?”
简桐笑着说出了理由。
而这时,林默那里热闹了,一个多小时,手机里的短信收了不下十个。
牌友问:“怎么回事,你手机怎么了?”
林默无奈地说:“我媳妇逛结刷卡呢。”
牌友笑道:“够败家的。”
林默笑笑说:“不败家,故意的,一共花了几百块钱。”
大家心知肚明的笑了起来。
这样无伤大雅的事情两人偶尔玩玩挺增进感情的。简桐心里有数也不过火,林默本身就让着他,陪着玩玩。
其实,有钱没钱都能很幸福的过日子。简桐从小就这么想来着,所以她不怕林默一无所有,不怕家里没有钱,钱从来都不是必需品。不过,后来生活给她上了非常深刻的一刻,让她充分体会到了钱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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