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6点钟,我和@河北老张按时起床收拾行囊,老板娘为我们各自泡了一桶方便面算是解决了早餐问题。
昨夜说起五更走,天亮还在家门口,因为必经之路的镇西头有几只霸占道路的藏獒狂叫不已,让我们心里瘆得发慌而不敢贸然前进。
从来“不与浑人辩理,不与恶狗争道”的我们磨磨蹭蹭到7点半钟才悄悄地出发。
我们没有惊扰选择两天时间骑行到拉萨、现在尚在梦乡中的成都传动轴车队、骑行丽江和德阳@天魔等骑友们。人生一瞬间,聚散皆是缘;缘来当惜缘,缘去则随缘。我们只有默默地祝福他们:一路好运,骑行快乐!

星垂旷野拱圣地,日破重峦驱晦夜。
高原上的日出是另外一番景象,阳光分外地耀眼与透明,就连马们吃的什么样的草似乎都清晰可见。
趁着@河北老张整理行囊的空档,我借着明亮的朝阳把人影拉得老长老长的机会,自拍一张“影子巨人”照片,满足一下这一辈子都在羡慕别人、渴望自己变成高挑身材的虚荣心。
太阳越升越高,我们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让人惊奇的景象,成片的蓝灰色的高原鼠兔快速地在洞与洞之间窜来窜去,皮毛反射太阳光呈现出的亮光如同大海掀起的滚滚波浪一般煞是壮观。
“路人”两字是我断章取义于公路一旁的一副公路养护标语。
生命有限,岁月不居,还有太多太多的未知线路在等待着我去漫游与骑行,我好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个永远在路上的“路人”!
米拉山12公里的长上坡,道路陡峭得直入云霄。所谓“天路”,名副其实。
相信自己然后才能努力,战胜自己之后才会成功!这是骑行G318线路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座高峰,骑上山顶就意味着整个骑行过程已经完成了99%的进度。
立定脚根撑起脊,展开眼界放平心,与莫测的造化相对,与如织的游人相伴,目睹变幻流云,聆听过耳山风,此时,我似乎只有摆出“横吞百川水,仰喷三山雪”的飒爽英姿,方能尽显我“浮舟沧海,立马昆仑”的豪迈气概。
只有天在上,嶙嶙万山低。站得高,揽众山于目下;看得远,笼天地于眼前。当我站在海拔5013.25米的米拉山垭口石碑前,口呼胸中浊气,慢吸清鲜之气时,内心里那种尘心不起,世虑无忧的纯净与淡定,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若想远行,结好同伴。在一路上众多骑友兄弟姊妹相依相伴中,我与性情中人的@河北老张更是趣味相投,抽烟喝酒样样都来。
在山口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座刻有“雪域之舟”的西藏耗牛石雕像,石雕的底座格外醒目地刻着一行红色大字“福建泉州市援建”。这是米拉山口惟一的标志性建筑物。
山岳崇拜,是人类的一种原始情结,山岳愈是高峻挺拔,人们就愈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就连有九五之尊的皇帝都要亲临泰山举行封禅仪式。
米拉山是林芝地区与拉萨市的界山,因其高大雄奇而成为米拉山一带藏民心目中的神山,山口上飘荡着许多祭山的经幡和印有经文的纸条,足见藏民顶礼膜拜之至。
好风频借力,送我下高山。
我们在扎西岗乡的小饭馆里吃过面条以后,继续骑行飘过了藏语意为“墨竹色青龙王居住的中间白地”的墨竹工卡县。
@河北老张一如既往地遥遥领先,我也“外孙打灯笼——照舅(旧)”在后面穷追不舍。再加上,我喜欢一路上用卡片机拍摄一点风景照片,因此而落后形成的差距就更为明显。
如果说单日骑行只是一次“战斗”的话,那么,长途骑行则可以称之为一场“战役”。因此,精心安排好骑行的时间,合理分配好自己的体能就显得尤为重要。
平常骑行天天被“拉豁”已成常态,这绝不是矫情;今天“拉伤”也不在所不惜,尽管有175公里的路程,但毕竟是由高海拔向低海拔借坡下驴的“收官骑”。
为了证明自己骑车还是具有“刚健”和“牛X”的一面,我在言之不预的情况下突然发力开始疯狂骑行,最快时速竟高达30公里/小时以上。
骑行近10公里之后,我心平气和、精神抖擞地坐在沙棘林石碑处等着不明就里的@河北老张的到来,他人未下鞍就笑吟吟地问道“罗哥,你今天疯了吗?”我不无自豪地欣然作答“Yes”。
梦想在望,胜利在即,人反倒放松了,自此以后的骑行节奏也自然舒缓了,我们两个老烟枪停下来休息、抽烟的频率逐渐增多。
太阳大,气温高,一路上补充水分的时间特别多,差不多过县穿乡时我们都要去买一瓶矿泉水备用。
淡定如行云,悠然似流水,天地万物之理皆始于从容而终于急促。
318线4567公里的里程碑到了,我们就像钢琴大师弹奏结束时一带而过地横扫琴键一样,滑梭拉喜,一切顺利!
“蓬蒿之下,或有兰香;茅茨之屋,或有公王。”墨竹工卡县甲玛乡龙达村,是G318线上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山村,但这里却是松赞干布的出生地,降巴木决岭王宫的所在地。
文治武功、内圣外王的松赞干布,是一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赞普”(吐蕃王号。赞,雄强之意,普,男子之意)。他宵旰忧劳,不遑寝食,成为了吐蕃王朝的缔造者;他右手持剑,左手执衡,铸就了在西藏历史上最广为人知的藏王地位。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够记得住的“关键词”可能就是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唐蕃和亲”的这段历史。

弯弯的拉萨河,波光粼粼;绵绵的群山,起伏不定。
拉萨河,藏语称“吉曲”,意为“快乐河”、“幸福河”,位于西藏中南部。发源于念青唐古拉山脉中段北侧的罗布如拉,沿途流经墨竹工卡县、达孜县,最后经过拉萨市,在拉萨市南郊汇入雅鲁藏布江。拉萨河两岸山峰多在3600-5500米之间,是世界上最高的河流之一。
太阳越来越偏西,我们也越来越接近拉萨。
达孜,藏语意为“虎峰”。“圣城首庭,灵秀达孜”的达孜县距离拉萨市仅20公里,素有拉萨“东大门”之称。
大江东去,落霞西飞。晚上8点钟,我们远远地看见了前方318线4632里程碑,这里就是川藏线的终点线。可我已经没有像百米短跑冲刺时的力量,也没有像马拉松长跑到终点时的狂喜。
当我站在里程碑前,脑海里霎那间电影般地开始回放过往历程,骑车一段,搭车一段,风雨一程,山水一程,其中况味非躬身骑行者而不能名状。
有骑友曾戏说,只有骑行过西藏线路的骑行者才算是小学毕业了。
在极富挑战性的川藏线上,我只不过是一条过江之鲫而已。抱着揣揣不安的“赶考”心态,玩命时努力骑行和惜命时设法搭车的方式,我终于勉勉强强蒙混过关,小学毕业啦!
我们通过电话联系找到了@蚂蚁背大象的落脚点——@小星的租住屋。我和@河北老张抖落一路风尘,卸下一切包袱,三兄弟再聚首似有一日三秋之感。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誓言兑现,心满意足。我与@河北老张斜躺在舒服的沙发上,我深深地吸上一口香烟并且吐出一个偌大的大烟圈,整个川藏线骑行活动就此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兄弟姐妹一边天南海北高谈阔论,一边巨觥剧饮庆功美酒。
冉冉升起且光芒四射的@小星,满族小伙子,从东北来到拉萨发展,已经成为拉萨本地著名的导游之一。
据同样是骑行发烧友的@小星自述,他已经完成了10余个国家和大半个中国的骑行线路。身后墙上犹如蜘蛛网一般的骑行地图与轨迹就是证明。如此斐然的战绩,我今生今世恐怕都只有望其项背了,不由得让我对他的景仰“犹如滔滔长江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年轻貌美的河南姑娘@娜娜,明天就要在@小星的带领下与德阳姑娘@丁丁等其他驴友一起徒步中国唯一没有通公路的墨脱县去了。
我借挪威戏剧家易卜生的话剧作品《娜娜出走》跟从未到过四川的她开玩笑说:如果下次还有《娜娜出走》的时候,我们欢迎并且愿意陪同她去徒步九顶山!
当回到德阳后,有朋友曾经笑问我在拉萨有没有“艳遇”,我不知道这一面之交的驴友情谊是不是你们嘴里所说的那种“艳遇”呢?
亲不亲,故乡人。来自“大德如阳”的@蚂蚁背大象、@丁丁和@罗汉在@小星自己手绘的旅游线路图前合影留念。
在@小星租住屋喝酒将至微醺状态,于是@小星带领我和@河北老张去了事先帮忙预定的、紧靠拉萨河畔的仙足岛生态小区里的家庭旅馆中。
这家跃层式家庭旅馆的合伙人是供职于拉萨某事业单位,靠码字挣钱吃饭的青年才俊利用多余的房间和业余时间开创的第二职业。
优雅的居住环境,热情的男女老板,勤快的服务小妹,尤其是因为男老板是四川人,再加上乡音乡情的共同语言和“不谈政治,只说风月”的热门话题,让我们在此度过了一个极其浪漫而又销魂的夜晚。
逸兴遄飞,瓜子下酒,围炉夜话,剪烛西窗,直把我们这些烟霞逸客弄成了江湖醉仙方才罢休,此刻己漏过半夜,时当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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