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读蔡颖卿，细数家族情感

13% 读蔡颖卿，细数家族情感

看蔡颖卿写同属马的Pony与外婆包粽子后用英文记录配方的那一段，“文字的隔阂反而凸显了孩子多么珍惜家族情感的心意。”我忽然联系自己，为何从来不曾有所谓的家族情感？就连生孩子我都是不愿让妈妈知道的，所以生产之后才通知结果，后来妹妹生孩子，也是我和先生直接去，避免妈妈介入，虽然当时她恰在生病。这些有意而为的断裂，是深深的遗传，是真正的家族“情感”。我妈妈从来都显现出与环境的剥离、抱怨，进行各种层次的分别心教育，比如奶奶如何可恶对待媳妇的区别，孙子们遭遇的不同待遇，爸爸与其他兄弟如何不对等……这些上一代与上上代之间的恩怨是非是我妈妈一个人总结出来并传授给全家的，以至于我爸爸后来也多次引用他的话来评价自己年迈的母亲与逝去的父亲。餐饭方面就更难有完整的传授，包饺子时总要强迫全家齐上阵，理由是好吃不好做，颇多抱怨在里面。不知道她年少时梦想的人生是什么模样，让她永世均为“怨”字代言，也教会我这世间辛劳是最不值得的，没有人配得上别人的辛劳付出。

“事实上，不管在哪里，我们（我和母亲）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聊聊天——用电话或写信。”

有几次由于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写纸条给她，虽然收效很好，但她仍寻找机会质问我：为什么宁可写纸条也不肯同她面谈？我不知如何回答。口头上的迟钝和选词笨拙，让我一度喜欢上纸笔的表达。另外，常用的书面语无论书写还是阅读，都默认了普通话的腔调，无法直接用方言与隔阂很深的人真是谈出。然而，追本溯源，还是要归到幼时总看留言条上，那时妈妈下班回家带好农具，接着直接下地锄草，无论大事小事都会写便条给老大，告知清楚物品的位置和要求要做好晚饭。

电话，我们倒是很少打，一方面她耳背，短信代替更佳；另一方面也是对电话的禁忌。大概高中时，村村通类似的政府项目启动，学校和家里均安装了201卡式电话，是新鲜至极的物品。好不容易同学来个电话，还没说几句，爸爸就大声呵斥：“事情说完就行了”，声音大到对方一定听见了，嫌弃浪费电话费。长此以往，电话的新鲜期过了之后，谁也不肯往家里去电话，除非万不得已，可哪有那么多万不得已呀。

“……曾与母亲在天地一片雪白的松岛拍下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我脸红红，长头发……那时我才18岁……”

出游几乎是没有的，仅有的记忆是坐自行车雪地去送信，我妈妈有跟同校的老师一起去县城，带着我和弟弟妹妹，还有一次也是跟他们一起被怂恿去五泉山。跟同学只约出去过一次，从学校后的山村到了万眼泉。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主动的和与家人一起的出行。如果那时三个孩子与年轻的母亲欢乐的父亲一起坐火车远远地出游，该是多么美好的终身纪念呀！长头发也是没有的，据说很难打理，会影响学业，所以两个丫头永远是利落的短发，而到有自由蓄发的高中之后，我们谁也不肯再剪短。

现如今我也有了孩子，抱怨也是妥妥地被我遗传下来。还好，孩子还不算大，我还能创造与孩子联结的机会也足够多，只是我要做什么呢？我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