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孟先生的《明史讲义》,大约了解了孟先生文章的特点,即史料丰富,长于分析。思想解史。再读《清史讲义》,顺利很多了。择要如下,细细品味。再看当下流行的历史书籍和历史连续剧,高下立判。
写历史的作者,即史家,是描写已经发生的事情。首先是自带观点的,“任何公正之人必带主观”,这个观点必然会带进历史文章中“其动机已入史,决不待待事成之后”。然而我国的历史系统长期形成,从发动开始,事事记录,“一一留蜕化之痕”就算想不公正,不客观,也很难办到。除非作伪。《清史稿》继承了这种正统,可以作为正史。
特别批评当今的浅学人士,觉得历史只是故纸堆,贻笑大方。民国有浅薄人觉得清是仇敌,不需代为修史。明代元,即使厌恶胡人,也修了《元史》,表彰元世祖,可惜后代不能继承。历史的作用就是研究政治得失,“后代于前代,评量政治得失,以为法戒,乃所以为史学”。
由八旗制度谈清太祖(努尔哈赤)的联邦制幻想的破产,“八旗各有旗主,各置官属,各有人民,为并立各不相下之体制。终太祖之世,坚定此制,不可改移”。太祖的设想是好的,八家可以各自为政,分治其国,没有君长,公推首长,随时更换,有外敌联合,和睦相处。这个制度设想自然是美好的,但是缺点明显,更加难以管理,初期兄弟不争,后期就开始互撕了。可是这是由兵制发展起来的,也可能为了开国稳定的权宜之计。
太宗(皇太极)就是开始运作,或拉拢,或离间,或吞并。在操作和文化两个层面改良八旗制度,削弱旗主权力。把祖训和汉族传统对立,并让后者成为治体。“纯以汉族传统之治体为治体,而尤以儒家五伦之说压倒祖训。”最后世宗(雍正)把旗主名分纲常破为朋党,表明这种改良已经完成。
世祖开国之制度,除了八旗以外,都沿袭明制。“明之积重难返,失其祖宗本意者,清能去其泰甚,颇修明明代承平故事。”可见明可能非亡于制度,亡于执行人,以及审时度势,与时权变。
圣祖(康熙)尊宋学,尤其是程朱理学。文臣熊赐履和李光地,伪道学者,虽也尊儒术,但心术不大正。可能康熙也看出来了,不过尊重他们,给世人标榜自己爱才惜才。真正的人才也愿意为他效命了。跟燕国的郭隗一样。“二人盖以道学为得君之专业,故人品皆不纯。然上有好者,下必甚也,不敢以佻达之见菲薄道学,而真儒遂得用世,不以迂拙朴僿见槟,则熊、李犹 金台之郭隗。”“儒者在野,效用不及在朝之大”,更多的道学者愿意出来为国家做事了。
再评世宗学佛,在禅门和喇嘛门都有成果,但可能只是以学佛功用,为了团结或统治学佛之人罢了。到了高宗(乾隆)即位,就不提了。
雍乾儒学尚十二子,建各省书院,收《四库全书》,文学大备。知文化的威力,所以防备文人也很严厉。“文字狱”非常厉害,造成一代文人只能转而研究经学,朴学大盛。不敢谈国事,政治人才缺失。“不敢论古,不敢论人,不敢论前人之气节,不敢涉前朝亡国之正义,此止养成莫谈国事之风气,不知廉耻之士夫,为亡国种其因者也。”
雍正特定之制,定火耗加养廉。“自古官只有俸,而俸恒不足以给用,不能无取盈之计。” 火耗无所避免,不如明文规定加以限制。当今也可借鉴。
综上,八旗制度是为了巩固政权,对喇嘛教的信教也是。同样遗弃他们也是,但侧面为儒道发展提供助力。打压政治义理学说,大搞文字狱使政治军事人才缺失,但也多了考据派,也补全了学术文化。清君王们确实试图效仿历代贤王,文化武治,平衡各方势力,寻找一条中庸之道。然而可能还始终没有领悟儒道政治智慧,最后十世而亡,留下了很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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