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洁从医院回家,却没有带回她至爱的母亲。这个家,在雨洁看来,因没有了妈妈而没了生气,没了烟火气,更好像没了灵魂。
但她还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担负起家中女主人的职责。
父亲一向在生活上是一个低能者。母亲不在了,他因悲伤而成为一个身心都要照顾的“孩子”。此时,雨洁的妹妹刚刚考入一所师范院校,住校了。弟弟尚且在读高中。林雨洁几乎每天都要从学校回家,她既要打理家务,照顾父亲和弟弟,还要把心中无尽的伤痛暂时搁置起来,看护好母亲曾经为之辛苦操劳的家。
她的工作已确定,被分配到江城一所中专当老师,没几天就要去报到上班。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也有一个坏消息传来,她的高中密友,班上三个考上大学的一名女生李妍最近被诊断为“白血病”,刚刚住进医院。
大学毕业前夕,铁路局招人,李妍的工作已落定,在铁路局办理好了入职手续。她已在一个站段实习了几个月,刚结束。正在休息的这段时间,有一天,她发起高烧,持续不断。一开始当做感冒发烧治疗,打吊瓶几天仍不见退烧。查血,白血球高出正常值好多倍,医生说凶多吉少。再到大医院复查,被诊断为“白血病”。李妍立即被送到铁路医院住院治疗。
八月的一天,高中几个同学相约来到医院,除了几个闺蜜,还有郝大伟。他已从南京某军事学院毕业归来,分到江城一所解放军工程学院当老师,过几日也要去学校报到。
此时,郝大伟、林雨洁等五人在医院大门聚齐。他们一起进入病房,当看到李妍的脸苍白无色,虚弱地躺在床上时,一股心酸顿时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见到李妍父母疲累不堪的样子,几闺蜜当即决定分班轮流照顾一段,每人一周来一天。林雨洁自报奋勇,要求第一个留下来看护。
她们轮流值守了一个月,李妍病情没有好转的迹象。
几个月来,林雨洁连着看护母亲、闺蜜,已经身心俱疲。她正值青春年华,但已深刻触摸到生活的本来面目,成人世界没有容易的事。记得,她刚上大学,班主任在开学典礼上说过一句话,“生活是严酷的。”那时,她对此根本没什么体会,心里还嘀咕着,应该把这句话改为“生活是残酷的。”她似乎觉得,“残酷”在句意上更顺畅。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严酷”比之“残酷”透辟多了,也严峻多了。
还在实验中学时,林雨洁她们常去李妍家玩。
李妍家住在一个小巷子里,巷子口是一家剧院。那时,几个密友常一起去剧院看电影,仅是《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就看过无数遍。
李妍在班上团支部做宣传委员,她平时说话不多,一旦说出话来必然有些份量。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班上的人和事都心中有数。林雨洁几人喜欢和她一起玩。有一天,她们五人相约一起去拍合影。
去照相馆拍照前她们商定每人都穿军装。那时候,年轻人穿军服可是时髦的打扮。说来也怪,除了林雨洁,另外四人都穿的是女式军服,唯独雨洁穿男式军服,就这还是找军人亲戚要的,她母亲再找裁缝改小了一点。
合影中每个人都英姿飒爽、青春勃发,笑容灿烂。李妍和林雨洁两人坐前排,其余三人站在后排。照片里,李妍眼睛明亮,圆圆的小鼻头甚为可爱,像极了一颗新鲜的蒜头。
可如今,病床上的李妍面色蜡黄,瘦弱不堪。不禁令人抚今追昔,唏嘘不已。
李妍终究没有捱过十月,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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