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把自家的电话号码写了递给秀莲，托她给打电话给自家的人说这个号码，也给了春荣，叫她想打电话就来打。
第一个打进来的是小四。那个傍晚，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音乐，欢快地旋转着。鸭子正排着队嘎嘎地进屋。奶奶回头看见电话机通体发着亮眼的红光，激动地哆嗦着嘴唇，过了一会儿儿子媳妇名字才出口，其实她的声音还没有电话铃声传得远。
桂兰在院子里清理地上残留的菜叶子牲畜的粪便。猪听见她的声音就哼哼地拱着猪圈的门，听见电话铃声断断续续的没有那么真切，铃声又响了一遍，桂兰丢了锄头朝前屋跑去，奶奶正扶着门框颤巍巍地站着。
鸭子扑棱扑棱闪开了，桂兰几乎跑进去，早早伸手拿起了电话，然后人趴在桌上了，大声地说：“欸，红梅吗？”
“妈妈吗？”
“小四啊？吃饭了吗？”
“吃了？”
“这么早就吃了？那晚上不会肚子饿吗？”
“就看看书不饿的。”
“外面现在也慢慢天凉了？跟家里一样吗？钱够用吗？”
“嗯，够了。”
“别太省了，身体要紧。”
“晓得。奶奶还好吧？”
“嗯，都还好。我去烧晚饭啦。”
桂兰把电话挂了，看着电话机，想起秀莲盖房，红梅也该送礼的，腊梅也有一阵子没有回来了。她们俩可以商量着一起送的，回头说一下。
等到红梅打电话，她已经知道秀莲在盖房子了，因为是秀莲接的电话，叫她打自家的电话，说她家在盖房。
桂兰说，你和友志过过礼的，那就该送礼，按以前过年、做寿都该送礼的，后来向前说现在孩子都在外也没有空在家，就大事上应酬一下，那就做大事做大寿的时候要送礼的。
“妈，那个婶做楼房我怎么送？”
“回头我跟你姐说好，你们两家一起买匹红剩下包钱，或者买个匾什么就光包钱也行。到时候上梁，要请老人来坐个席。”
“那么麻烦，你就替我办了，我寄钱给你。”
“嫌麻烦还不行呢，后面三叔家孩子也快结婚了，也得花钱。你不办，该你出的一分不能少。你办不办？就那么糊涂着一起过了？”
“他说要办，我不想回家办，我不喜欢老一套非要去他家进那个门。”
“进了那个门才是他家的人，人家才认这个。”
“我不稀罕别人认不认的，我不想待在那个家。”
唉，年轻的孩子不懂事还嘴硬，人总得有个家，那个家才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家，他家接去的放了鞭的才认的。你自己走去的人家就看轻了。
“妈，我不愿意也不喜欢进那个门。”
唉，就是不听话，哪里不要家呢？就算不稀罕那个屋子，场地还是要的。他老小考走了，以后家里事情还是你们的事情，为什么不要那个屋子呢？你们不像有工作的人以后总归要回来的。
“妈，别管那么多了，以后老家屋说不定都没人要了，有几个人愿意回去陪老人种田？”
“就不能听一次话吗！”
“我想想再说。”
腊梅也听说了秀莲家盖房的事情，也特意赶个早送了钱来，跟桂兰向东商量，桂兰还特意去和三婶家问了问，按新行情送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