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

今天折腾了一天，按说放松下来了该能早点睡了，可还是睡不着。看书，上网，都不行。手机关了又开 开了又关。肚子咕咕叫，是不是吃点东西就好了？就去吃了块姐姐前天烙的饼。还是睡不着。翻看朋友圈，看到文文以前一位老师关于不被学生尊重和理解的文章，就想到了文文的前数学老师。

从早教班开始，到上小学一年级，文文已大概经历了一、二十位各种各样的老师。这些老师，有的印象深刻，有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文文一年级的数学老师是邓老师，长得个子不低，胖乎乎的（她肯定不愿意让我这样说她），不长微卷的头发，一张娃娃脸，但给人的是一种很干练，干脆利索的印象。她讲课风格比较灵活，调动孩子们积极性的“手段”很多。讲话符合孩子们的语境，又风趣幽默，很受孩子们的欢迎。这些信息一小半来源于我的观察和与她不多的交流，一大半来源于文文给我的讲述。总之她教的两个班的孩子都很喜欢她，文文在数学课上也不用让我们担心她走神。文文还经常给我们说一些“”邓氏语言”，比如“光说不练假把式”，以及诸如“我不会这道题……才怪！”这类沿用至今的句式。

上学期后段，一天文文放学到家后告诉我们邓老师走了，不教她们了。我很震惊，忙问为什么。文文说好像是她考到了别的学校。说着小家伙趴到桌子上，一副伤心欲哭的样子。我说老师给你们告别了吗？文文说：“没有，她直接就走了，我们来了新的数学老师，我不喜欢听她上课，我们班都不喜欢她。”

我给邓老师发了微信，原来她在这所学校是代教，现在她考到另外一所学校成了正式教师。我祝贺了她，同时转述了孩子们对她的不舍之情，她表示知道。之后一周多，文文不时抱怨新老师讲的不好，不想听。虽然我一直在劝解她，说一个老师一个风格 适应了就好了，但她的数学成绩还是明显下降。

以上的文字是我大概几个月之前写的，我都忘了。今天因一件琐事回来老家，中午休息了一会儿，醒来窗外天阴沉沉的。放到现峰那儿的电脑要到晚上才能修好，一时也想不起来要去干什么，就窝在床上翻手机，不知不觉到了四点多，强迫自己起来。起来还是没想好要去干什么。楼上楼下转了一会儿，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到了这个年龄，又到了这样一个境地，心里的自己逼迫自己必须去前进，去找回过去的状态，去改变目前的状况，然而，似乎前方的每条路都不那么好走。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拳手，每每出拳，好像都打到了空气上，空有一腔热血，却无从发力。往昔的时光，不知怎么地就都溜走了，而自己就像留在沙滩上的一颗石子，茫然四顾，找不到方向。大的、好的机会没那么容易碰到，小的事业自己又总是不能静下心来。急迫、焦虑，成了常态，不知以前的从容哪里去了。可能是一种打击，在漫长的时光里逐渐侵蚀了自己，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泡了一杯红茶，坐到电脑前，想写点东西，写给自己，于是就发现了几个月前没有写完的文章。

那就继续写下去。

接替邓老师的是王老师。听说王老师以前是教初中数学的，应该是水平很高，但这帮孩子就是不喜欢。她们说是王老师教课枯燥，没意思。那是当然的，因为她们觉得邓老师讲课很有意思。还说新老师讲课口齿不太清楚（涉及到身体缺陷了，对不起，但她们就是这么说的，很大可能是借口），还说老师讲课时会突然提高声调，把她们吓了一跳等等，总之是不爱听，不接受。结果就是整个班的数学成绩下降。中间有个家长和我沟通，说孩子的数学测试只得了八十多分，也提到了孩子对新老师的抵触，都认为孩子们应该尽快适应新老师的教学风格，谁先适应谁沾光。而王老师给我和文妈的印象却很好，非常认真负责，比如老师会经常在晚上跟文妈沟通当天文文学习中的一些问题，有一次电话打了将近有半个小时，这些在之前是没有的。我也一再跟文文讲这些道理，让她认识到新老师的风格和优点，试图让她尽快适应，然并卵。直到三年级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文文数学考了94.5分，她的几个玩儿的较好的几个数学考的好像都不太好。暑假放假前返校那天，语文老师在群里公布了语文成绩，文文是98.5，其他人考的也都很不错，又是发奖，又是表彰，而一直没有看到老师公布数学成绩（每个分数段多少人），直到放假。

然后四年级开学后又换了新的数学老师。说实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使我基本上都没怎么见过王老师，但我能感受到她想把她们教好的心。她是那么的用力，我敢肯定她肯定不是只对我们那样，全班59个孩子啊，两个班118个，那需要付出多少时间和心血啊，孩子们还不接受，我甚至觉得他们是故意把王老师气走的，好让邓老师再回来！

可以说，孩子们的心确实是纯洁和简单的。她们那么喜欢邓老师，而邓老师却突然不辞而别，这让他们久久难以释怀。而他们下意识的表达方式，就是对新老师的抵触。也许给王老师再多一点的时间，孩子们会接受她的，但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我曾经问过文文，你们不知道邓老师要走吗？文文说，不知道，邓老师只是在一节数学课后和她们道了别。但学校和邓老师肯定是知道的，因为邓老师走之前那几天，数学课上总有一个老师在教室后面听课，而那正是王老师。

听文文说，之后又见过邓老师几次，一次是她和一个同学去数学办公室送作业本，邓老师在里面。还有一次下课时正好邓老师来办什么手续，被两个班的孩子围在走廊里，两个班的孩子，一拥而上，把邓老师团团围住。

我不知道邓老师和学校是怎么看这件事的，也许对她们来说这不算什么大事，但对孩子们来说，这确是天大的事。

第三个数学老师我现在都还不确定她姓什么，但能感觉到，也是位好老师。工作抓的特别紧，特别细，每天在群里布置的作业很具体，要求很细致。孩子们很平静，没有再听到她们说关于现在和之前几位数学老师的什么话。几次数学考试的成绩也还都不错。

前天下午接文文放学，文文突然跟我说：“爸爸，我今天见王老师了！”我说：“是吗？你跟老师打招呼了吗？”“没有，我是在学校里远远望见她的，她离我有千里之遥。”文文说,“听说王老师去教新的三年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