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以痛吻我

如果这是一个噩梦……那这个梦我做的也太久了吧。

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我明白，这就是成长。可是，太痛苦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准备好。

是时间的过错吗？

我哭着对自己说，不。是你的错。做了就要认，错了就要担。自己选的路，跪着走完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自己。

不知道。或许是我第一次不敢遵从自己的心意，满心委屈却又只能看着，任由她再次把我拉回那个家徒四壁，沉默压抑的"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每当那个时候，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孤儿。

如果我是一个孤儿，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第一次不知道怎么预防，第二次不太会还手，可是第三次的时候，我就会知道怎么不让自己受伤。我或许会死在一个冰冷的冬天，又或许会苟延残喘，等着下一个春天的阳光照在我身上。那个时候，我估计会很开心，因为……我又长大了一岁，我的力量又强大了一点。我没有死在那个冬季。

像个蝼蚁一样活着。多好。我可真羡慕他们。生存或死亡，是人生大事。却又那么自由。自由地为自己活着，为了生存。至少你不是盲目的呀！我羡慕自由，就像阴暗渴望阳光。

我如此卑微，却依然渴望触摸阳光。

可笑吧？

真可笑呀。

可是我太想了。我是真心的。

当我……我甚至不敢深想。当我又一次，再一次，再一次地妥协时，我觉得我快哭了。可是，妈妈，我伟大的亲爱的仁慈的美丽的爱我的母亲呀！你看看我，你听听我，你，好歹，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我觉得我已经快要死了。

阳光已经照不到我的身上，我真的是一个自卑而怯懦的"乖"孩子，我既丑又无能，既笨又天真。我都知道的。所以，我没有多大的愿望，我只祈求，如果可以，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或者，不要，不要给我那么多那么多的期待，如果我真的比不上别人，我就不是您的女儿了吗？！接受一个如此无能的我，真的是委屈您了。可我，我真的已尽力了。

苟延残喘的我，卑微渺小的我，无知无能的我，喜欢阳光的我。却也只能，一直一直，当一个缩在自己阴暗角落里，渴望着高处天穹一般的光了。那角落如此寒冷，妈妈，我会受不住的，我好冷啊。

然后妈妈你会说，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是跪着也要走完。用那种漠然的眼神，事不关己的话语，然后在哦夹杂着一句淡淡的厌恶，"下次不要再在我面前哭了。还有，从你妹妹的房间搬出去。她要考试了。"

哦，我是个三本，学文的。

嗯，我会影响她的。我知道的。那以前是我的房间。我有一天有些疲惫，就打了个电话给妈妈，我告诉她，妈妈，学理好累呀……好像是在门缝里挤一样。我是笑着说的。

然后呢？我只知道我的理科成绩不好，但我真的真的很努力的。可是当她提议说我可以转文科的时候，我就动摇了。真是可耻。对不对？可是我很害怕，我怕我考上一个三本，我怕我找不到一个工作。怕的太多，最怕妈妈又对我失望。我说，好。

然后，我就不会再笑了。

我记得这几年我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却知道是我亲手斩断自己的退路。从此我便没有故人了。我要一个人，用一生，来为自己的不妥当，不诚恳，不勇敢，不坚强赎罪。

最近的一次笑是什么时候呢？是在梦里呀。

偷偷告诉你们，我做了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梦。梦里，她同意我回去再上一年高中。我很努力地学习，同学们都很友善，虽然我还是很笨，但我很开心。题目不难的，多做几遍就会了。然后我上了一个普通二本，但是很努力，找了一个小公司实习，然后嫁给了一个很普通但是会听我说话，陪我笑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了，会过一辈子的那种。

然后梦就醒了。我闭着眼睛，死死的，不愿意睁开。我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是，多留一会儿好不好？

白日做梦，也只能痴心妄想了。我很清醒地谴责自己，又忍不住心疼自己。

我好后悔呀。我对自己说。我知道的。

我好伤心呀。我对自己说。我明白的。

可是我已经伤痕累累了。

我今年才22岁。那么多年，就算我可以活到五十岁，那也太久了。心一直在哭泣。我没有办法了。我甚至有些小恶毒地憧憬着世界末日，那我就有理由和你们一样了，趁着那个时光，或许我是自由地。生死都不在我的手里。我只要自由就好。给我三秒自由，我把我的性命交给你。

蝼蚁活着是本能，天才活着是荣光，凡人活着是祈愿，圣人活着是价值，能人活着是创造……我活着，是因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怕死又贪生吧，像阴暗潮湿的石板下的小虫子一样。明明生在暗里，却居然胆大包天地祈求阳光。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可我只有这样，像死去一样活着地希冀着阳光。我才是活着的。

时光以痛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