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

很多时候都愿意把拧干了的毛巾拿出去挂在院子里面。在外面工作的时候。用几秒钟想象着院子里面摆动了一天的毛巾和门口一拨拨来来去去的行人，看着像烟似的水汽慢慢地从毛巾上被蒸发掉飘向变幻无常的天空。

  同时也希望着它在阳光中由湿漉漉地逐渐变硬变干，到了夜里给流尽了一天汗水的身体擦拭干净。这几秒钟毛巾就像风铃一样叮当响着呼唤着自己回家。

  忙碌了一天，现在我也在深夜归来了。为了避免疲劳与懒惰乘着喘息的空隙把我的身体死死压在地上，然后全然地交给睡意来侵占。我只好关紧院门后径直地走向卫生间冲凉。

  一瞬间的冷水直冲冲拍过来，身体也突然就溅起来疙瘩，随后疲劳也被惊醒所短暂地替代。让人生疑的是，总感觉冲凉的水从头顶流下来的时候是热的，“到底是我脑子有多热啊，这么快一下子把凉水给烧开了？”。

  想着洗尽了汗渍的身体和一些微小而又自乐事情，一下子就这样洗完了。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拿毛巾就想到了毛巾还在院里面挂着。懊恼着又失败了，只能一边干等着等干了穿好衣服出去。

  逗留在卫生间里面，一有机会人总是要跑到镜子上去的，看看自己的样子。再也不能自恋地觉得自己还行了，清晰且毫无幻想地看着和时间一样失去的头发，无奈总要是有的。但是一想到以后只会更加糟糕就觉得眼下的问题也不是问题了。

  说起没拿毛巾为什么会有懊恼失败了的情绪，原因只是自己和空气的一次打赌，“我赌明天院子里的毛巾晒干了，我不会忘记拿回卫生间的，这次我不会输了！”，当我拿着刚用完的毛巾准备挂院子里晒的时候我总是这样豪言壮语的打着赌。然后在夜晚需要的时候才会发现我又失败了。

  我是始终不服气的，“就是等下我出去了也不要拿进来，我就要明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拿，我就要在用之前再拿”。于是第二天我洗完澡的时候又又又又觉察到了毛巾还是挂在外面随着风飘摆着。

  小时候因为年轻也没有其他事情纷扰就侥幸地记住了几次事情，赢了几次对空气的打赌。后来我还是执拗的相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变弱。依旧和以前一样自娱自乐的打着赌，不经意的记住了一次，赢了一次我都会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只是失败的时候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衰老忘事，并无奈且坚定的认为现实应该是这个样子，头发尤其不例外。

  我早就相信了衰老与遗忘，但没事的时候总是在自娱自乐式的打着赌偷着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