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失恋了。
昨天晚上,刘肥肥跟我发消息说,分开可能会好一点。隔了很久之后,我回复了一个字说,好。接着又回复一句,想我给我打电话。
异地恋,161天,三个城市,四次会面。我们曾在深夜里相拥,呼吸着帝都焦糖味的雾霾;我们曾在月光下牵手,穿行魔都狭窄弯曲的小巷。我们看过了朝阳和晚霞,哼着轻快的曲调牵手回家。我们的爱情就像一部预算被删减的长片,故事情节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匆忙结束。原来说好的长镜头呢,说好的多重脉络叙事结构呢,最后勉强剩下记忆的碎片。时间是我们爱情的主宰。碎片化生存的时代,想要投入地谈场恋爱太过艰难。
和刘肥肥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擅长花言巧语蒙骗小姑娘的我,每次分手的时候都特别窘迫,那个时候我就像幼稚园不怎么会口齿不清的小朋友,总是难以清楚表达我内心的感受。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什么都不说,爱到最后是一声叹息,千言万语难赋深情。
二
异地恋,我很抱歉。
爱存在于每一个让你温暖的瞬间。当你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明媚双眸的时候,当你回想起他为你做过的每一件小事的时候,当你看到他为你们的未来全力奋斗的时候……这些爱的瞬间,都会让你对爱情更加坚定。你会觉得自己有多幸运才能遇见如此完美的他,那一刻你下定决心要跟眼前这个人长厢厮守。
吻吧,尽情拥吻你身边那个人吧但爱终究来不是连续的,它永远都是转瞬即逝。当我们不用facetime视频聊天的时候你感受不到它,当我们忙于各自事务的时候感受不到它,当我们和各自朋友开怀畅饮的时候你感受不到它……感觉两个人没有未来,在每个想得却不可得的瞬间。我们拼命想要被理解,却很难真正被感受。这时你觉得他不懂你,更谈不上爱你。
异地恋最让人感到绝望的不是遥远的距离,而是两个人难得同步的情绪状态。突然某个时刻某个瞬间,你好想好想那个人就在你身边,你多希望此刻他能给你一个温暖拥抱,可他就是不在那里。你默默地给他发一条消息,希望对方能够温柔地安慰此时脆弱的你,但是他却不懂你此刻想哭的心情。他可能刚刚搞砸一个大项目而挨骂,或者刚刚玩英雄联盟完成一次完美的penta kill。当你想哭的时候他正欣喜若狂,当你想要分享喜悦的时候他却给你一通臭骂,或许这让你感觉没爱了吧。
终究,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无法泅渡的孤岛,只有孤独陪伴你到地老天荒的孤岛。
三
请不要给我安慰,我不难过。
弱者才需要安慰,像我这样内心强大到冷酷无情的人,才不需要安慰。大家觉得我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但只有刘肥肥最懂我,其实我是一个外冷内也冷的人,一个虚情假意的浪漫主义者,一个货真价实的死理性派。她最后一次问我,如果我们分开对你来说有什么影响吗?没什么影响吧,我想了两秒钟回答说。
我一点都不难过,真的《圣经旧约》中讲述了人们建造巴别塔的故事。那时人类还只讲一种语言,人们齐心协力地聚集在一起,期望通过巴别塔来到达没有忧虑和孤独的天。而上帝悄悄地降临人间,区别了人们的语言。人类因为语言不通而四处分散在大地上,那座塔半途而废。人类没能建成通往天堂的巴别塔,我们也终究不可能通过群体的狂热来摆脱孤独,爱情也无能为力。
恋爱是对彼此已知世界的分享,是携手前去探索未知的世界,而不是彼此给予枷锁捆绑对方的余生。每次出去玩的时候,刘肥肥总是挽着我的胳膊不断地跟我说,等等我,你别走太快,然后她一路小跑地跟着我。刘肥肥并没有给我枷锁,只是希望我前行的时候能够等等她,多给她一些耐心和鼓励。我却总被前方的世界诱惑,并没有耐心放慢步调。
我会带着与你拥抱的余温,在充满诱惑的世界中继续前行。可能有一天我会归来,但是谁知道呢。
如果有一天我会回来,那便是离开的意义四
唯有你,不可失去。
天猫购物车里的红糖姜茶,刚刚发货了。分手那天清晨,我测算了你的经期,感觉你大姨妈快要来了,于是立刻下单给你订了这份姜茶。盒子包装很漂亮,玫瑰色映衬着“唯有你,不可失去”这句动人的情话。三天之后它就会带着我对你的思念,漂洋过海,从上海到大连。但我最终还是失去了你。
高中的时候,我送过刘肥肥一本书,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或许早已暗示我们的爱情:我可能只是她的守望者,关心但却无法陪伴在她身边,但我会永远守望着她,就像盖茨比守望着生命对岸那盏遥远的绿灯。无法长厢厮守,只好无尽地守望着。
油画:麦田里的守望者 创作者:赵亮写到这里的时候,乔治·戈登·拜伦在When we two parted结尾的两句诗,开始慢慢地在我脑海中浮现,随着音乐的节奏,愈发清晰。
If I should meet thee, after long year.
How should I greet thee, with tears, with silence.
假若他日相逢,事隔经年。
我将以何问候,以眼泪,以沉默。
希望收到这份红糖姜茶的时候,你可以感受我的心意。
五
不痛不痒的剧情,这样的故事太乏味了。
我的人生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而是一部反转剧。刘肥肥,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被你说分手吗?你以为我们的爱情,到这就刚刚好了?你以为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孤独可以通过灵魂的共鸣消融,耐心可以通过时间的磨合培养,我才不允许你成为我生命中那种充满悲伤的故事,不要总把自己想象成芒果剧的女主角。
如果你要离开,那我就把你追!回!来!哈!哈!哈!哈!
精彩的人生总需要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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