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回家了,到今天,回家在家的时间很久了
长辈们见了都问
还要在家几天,
这闺女在家的时候不短了
不上课吗
心里有一个念想,想要看一眼秋天种上麦子之后的田野,那样的天高地远,辽阔无边。是无论怎样的风景名胜都无法相提并论的。那样的场景,气息只存在我的脑子里,心里,记忆里。无法言说,词不达意。
秋天在我的心里又厚重了。
所以,心安理得的不工作,不学习,只一心的投入在秋里,帮妈妈秋收,作农活,每天在土里洗澡,双手粗糙干裂的口子像小孩子的嘴巴,衣服上脚上全身泥巴了,晚上洗脸的水污浊,这些也全不在意,实习的工作也全然不管不顾了。只一心沉浸在秋收里,满心欢喜。
出生在阴历十月,算是深秋了。
自幼孤僻,骨子里偏爱秋天的萧瑟,颓败,与生俱来。枯枝,落叶,残荷,无一不喜。幼时就幻想着在那样广阔的田地里搭一间屋子,我在那里住着,一个人。与天地为伴,有旷野的风和无边无际的麦苗为友。颇似“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长大后,又幻想着有一日去大山里,作一名隐士。也只是想想而已了,毕竟是有责任的。常常想,我是孤儿就好了,就找一座山里的寺庙,素衣简餐,寡言少语,如果再是个扫地的师傅,就更好了。
上个秋天在家,是三年前了,大一那年。那也是我和爸爸见的最后一面的秋天。爸爸的最后一个秋天。记忆里是爸爸的骄傲,张扬,得意。那是因为他刚刚买了一台大旋风。(一种大型的机器,收玉米,麦子,犁地)那是爸爸的激情,希望。我后来才知道大旋风是借钱买的,负债近十万了。其实爸爸一直是有压力的,紧绷着的。
爸爸走后,我没有梦到过他。
他和妈妈吵架,打架,他对青春期不着调的弟弟严厉打骂,但对我一直是温柔的,从来没有大声过。我的前世是爸爸的情人。
对爸爸的记忆竟渐渐模糊了。我惊觉,和爸爸竟然没有一张合照。我决定明天,要和妈妈弟弟一起拍合影了。
不知人死后是否真有魂灵。若有,那早逝的好人会不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不再有那么多不易。
2013的秋天,生病。那时候爸妈在新疆。一个人在中医院,做放疗,做针灸。
瑞帮我解决了很多生活用品的问题,被褥,枕头~~这个十月一,她结婚了,十年的友人。
在医院最开始时,奶奶怕有病痛,非要来陪我。她一把年纪,自己坐车从村子里到市里。我本不同意她来,便对她发脾气,她不发一言。后来看我没有病痛,她才答应回去。我把她送到车站,为她买了板栗。那是我吃的第二次,觉得好吃,就打算奢侈一下买给她尝尝。那是她第一次吃,她不舍得吃,只吃了几颗剩下的都要给我。
后来,妈妈从新疆回来,去医院看我。带了橘子,雪饼,火腿,我冲她发脾气,说这些都可以在这买,干嘛要那么重还带这么远。我又不吃。我妈委屈的躺那哭。自言自语道我嫌弃她,说怕来这买贵。她一生苦寒。那个我真是混啊!怎么能够那样暴脾气呢。
那时的我是个长久的病人,病人的情绪是不定时炸弹。
去年五一的时候,村子里有庙会,妈妈说买了好吃的稀罕的给我,我一看是板栗。她不知道板栗对我早就没有吸引力。那袋板栗放在桌子上大概一周,我没有吃,妈妈没有吃,奶奶没有吃。我返校的那天,板栗都干了。我不吃,因为我在外常吃,不觉得新鲜,想让妈妈和奶奶吃,妈妈不吃是要留给我吃,奶奶不吃,是因为岁月的洗礼,粗茶淡饭和山珍海味于她都是一样。
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喜欢吃板栗。吃过的次数也不多。
2012的秋天,是和那个男孩子相恋又分开的第一个秋天。他大学第一个十月一放假回家,来看我。我和闺密正在烫头发,他穿着条纹上衣,浅蓝色牛子裤,坐在理发店的沙发上等我,沉默着,没有一丝不耐烦,他说我穿他买的那双运动鞋很好看。他等过我很多很多。还记得我的闹钟出问题没有按时醒来,他在我的楼下一直大叫我的名字。这些场景就这样,无知无觉的刻在了记忆里。爱一个是愿意等的,等他下课,等他下班,都是为了等他,甘愿为他花时间,放弃自己打游戏的时间,聚会应酬的时间。《又见一帘幽梦》里紫菱说:“人生有三怕,一怕等,二怕病,三怕小虫子。”
等,等一个人,一不小心,等闲变却故人心。
病,久病不起,形容枯槁,再深的情,爱,孝,都会败下阵来。
小虫子,哦,软而无骨,让人心惊肉跳的。
这个秋天的奶奶,老无所依,老了,病,有心无力,婆媳不合,奶奶的不易,妈妈的不易,发小的不易,她妈妈的话,大难关头人性,她借了钱,母亲的护犊心,发小的深情,有爱在再苦涩的日子里也有回甘。换作是我会如何。
2017.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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