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

——卓夫文暄

四月中下旬的某一个晴朗的早晨

那条被无良司机驾车碾断后肢的流浪狗

匍匐在青莲观朱色大门口呻吟

香烟袅袅烘托大佛像半边脸

想必这镀金的泥塑并不知情，神龛外的苦厄拉据

供奉神像的红衣阿婆正用扫把驱赶可怜的狗命

楼台翘檐边一枝风中摇曳的三角梅花束

犁开浑沌的尘世，把太阳明亮的光普照在慈悲之上

廊下悬空的木鱼，溜进光阴之间

浮浮沉沉的目光和心性挤进温良的真空

一些围观者的说笑，生气，作恶或作善

献祭最后的无动于衷，像每一个灵魂带着一丁点儿惶恐，自生自灭

暮春的暖风屏住老迈的气息，万物易衰，不忍吹拂

新立的护法彩绘金身，带着相似的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