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看了电影“快把我哥带走”。在此前,我看过国漫改编的电视剧,就对这个故事设定有兴趣,后来大概是因为追电视剧已经不是现在的我想做的事情了,所以后面没有继续看下去。还想着哪天把这部国漫给看了,结果偶然一天看到电影版要上映了。
在我坐在影院的最后一排靠右边的位置、左边还有一对腻腻歪歪的情侣看到一半就想走了大概是想去开房了的时候(这里普及一个常识,电影院放映电影时虽然很黑,但是有一个东西叫红外线摄像头),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我还没有看这部优秀的国漫。于是在影片结束后整个影厅都没有人了,我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对朋友说我跟我哥的一些契合电影故事的回忆,以及一定要去看这部国漫的信誓。
以前我也在我的文章里写过我哥跟我的故事,可是那些都是美好的。其实我哥现在都不理我了。我平均发的五条短信里回复我一条我就跟中了头等彩票大奖一样开心。可是我哥一定在想:“快把我妹带走”,就像小时候我在跟他吵架甚至动手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祈祷他消失一样。
01
我哥是真的一直优秀,从小到大。而我一直都是普普通通。但是小时候常常跟在我哥屁股后面跟屁虫一样的我,一开始非常听他的话。小时候我爸和我妈总是忙着做事。我五分之四快乐的童年都是跟着我哥,还有五分之一是不快乐的。
我跟在我哥后面,上学、放学,出去玩,写作业… 我哥脖子上总是挂着钥匙,叮铃铃的声音,一蹦一跳的时候总会响起来。
在路上碰到老师,他叫一句老师好,我也跟着一起喊。老师说,“你妹总是一直都跟着你上学放学哦。”
我们吵架打架,都是我输,我哭着喊着去告状,爸妈开始会说,
“你是哥哥,应该要让着妹妹一点。”
“你是妹妹,应该要听哥哥的话。”
后来就变成了,
“你看你哥哥多优秀,做得多好,你要听你哥的”。
于是在我眼里,我总觉得我爸妈偏心我哥。我妈到现在都偶尔会说我一直总觉得父母偏心哥哥。
后来我才知道,我哥作为老大,一直承受着身为老大的压力。家里出了什么事,比如我爸做生意破产或是我爸妈的身体情况,我总是被蒙在鼓里最后一个知道,甚至还有很多事情我一直不知道。而我哥总是知道,并且也没有告诉我。
可是,小时候,我却觉得父母对哥哥的关心多过于我,对哥哥的信任也多过于我。于是我做了很多因自尊心和嫉妒心引起的坏事情。
02
那时候应该是一二年级,班上有三个女生经常欺负我,让我带零花钱给她们买好吃的,否则就会把我逼到墙角威胁我要打我。可是我平时零花钱顶多一毛两毛,甚至没有,哪里有钱给她们买五毛钱一袋的干脆面、一块钱一瓶的汽水呢,还要一个人几份。
我很想告诉我哥,被人欺负了。但是那时候我天天都是跟着我哥玩,身边都没有同龄的朋友。看着女生结对成群的一起玩跳绳、捉迷藏,我特别羡慕。而我哥身边总是能围着一群人,我有时候都插不进去那个圈子。我哥还和他朋友一起嘲笑我说女孩子别跟着来玩。
当时的我特别想证明,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于是我偷拿了家里的钱。但是做贼真的太难了。头天晚上我偷偷从抽屉里拿了点钱塞到上衣口袋里,洗完脸之后我站在门口等着我妈烧早饭。我一直把手放在口袋里磨蹭,眼神飘忽不定。
我哥感觉到我的不自然,又看我捂着口袋,就跟爸妈说我藏了什么东西。
我一听,更慌了。于是就暴露了。
我妈知道我偷拿家里的钱,气得把我骂了一顿又打了一顿。但我愣是没说出真相,只是憋着气恨我哥,恨他故意只让自己受欢迎,不让我受欢迎,故意不让我交到朋友。
我没说出受人欺负真相,还有一个原因在于,我们家的教育模式。我妈是那种,自家孩子摔倒了,不问青红皂白,先把我们拎起来打一顿,再让我们自己爬起来。事后说不说跌倒的原因都不重要了。因为委屈已经气过了。
我又特别爱哭,我妈越打我,我越哭;我越哭,我妈越打我使劲。我哥就不一样了。不管我妈怎么训他,打骂都好,他都不会哭,也不说话。所以我哥跟我一起犯错的时候,惩罚的是我,不是我哥。因为她觉得,我会哭出来,不会把难受憋在心里,所以打一顿,我哭一下就没事了。
于是我就越来越恨我哥。当然我是间断性的。因为大部分情况下,我哥都会指使我干这干那,我都是做完了他吩咐的才回过神来他使唤我。可是那时候生气已经来不及了。事情都做完了。我哥也是真对我好,我特别黏他。即使吵完架打完仗,我哥一喊我我还是屁颠儿地跑到跟前。
03
我哥第一年上初中,爸妈送他去县城里的学校。那一天,我一个人在家,整整哭了一天。拿着我哥的照片,一边哭一边说,
“哥哥,你到外面上学去了我怎么办?我不想一个人去上学。我不想一个人放学,不想一个人写作业,不想一个人看电视,不想一个人…”
等我上初中了,我哥正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我爸妈找他商量,希望他留在县里的中学,因为我考上那里,这样我哥可以照顾我。我不知道我哥是怎么答应下来放弃市里的学校的。我也是后来上了大学之后,才知道我哥为我放弃重点一中的秘密。
可是中学的时候,有一件事,也是我深藏心里多年的秘密,也是我伤害他的很严重的一次事情。我上初一,他上高一。
那时候我们都住校,我哥管着钱。有一次我跟我哥要钱,我哥没给我。于是我跟我爸妈告状,还夸大了当时的场景:
“当时我正好身体不舒服,生着病,我哥连理都不愿意理我,还给我脸色看。”
当时我告完状,我爸妈一起狠狠地训了我哥。我哥当时依旧跟之前一样,没有辩解,没有说话。
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大部分的生活费都给了我,自己省吃俭用地吃泡面。所以上中学后他一直很瘦,我还傻傻地以为他是因为挑食才这样瘦的。
后来慢慢地,我们之间就没有小时候那样的默契和情感了。我哥上大学的时候,每年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虽然每次他回家也还会给我带好吃的零食,但是敏感始终如我,我们之间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打闹,他回家总是做着自己的事,很少会没事再来捏我的脸、或是指使我做事情了。
于是憋了很久很久,我终于在一次晚自习下课后,宿舍都熄灯了,我蹲着在板凳上,就着门口的路灯给我哥写了一封信,信中表达了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淡漠表示难过和伤心。信至今还被我哥跟他保存很好的那些书放在一起,上面还有当时我提笔写下思念之情的泪珠的痕迹。
我哥给我回信了,说,因为现在大家的生活轨迹发生了变化,没法像小时候一样,一直在一起玩耍。其中有一句话,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亲妹妹。”
04
我特别爱面子。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深藏着嫉妒心在跟我哥作对。慢慢长大后,我越来越不听他的话。总是觉得他每次都管着我,我要挣脱束缚,走向外面的世界。
毕业后去杭州的第一年,我满怀信心,即使吃了很多苦头我依然觉得想要奋斗。我还专门给我哥打电话说我虽然受了很多委屈,但是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我才不会后悔。
虽然后来我灰溜溜、无成无就地回老家了。我哥也真的不管我了,甚至已经疏远我了,比如我发短信他总是不回。如果微信有跟淘宝聊天软件或者Line一样有已读功能显示,我都怀疑我跟我哥的聊天界面一直都是未读、未读、未读。
但我觉得这样的自由,真不好受。
05
电影里有很多场景都是穿校服的。哥哥时分的校服和妹妹时秒的校服不一样。我又想起我哥跟我的校服也不一样。我总觉得我哥的校服比我的好看的多。(后来电影看到后面才知道那个学校是男生跟女生的校服不一样,我们学校,是级数不同,校服不一样,比如05届跟08届肯定是不一样的)。就像是校服这样的学校发的东西,都觉得是我哥的好。因为我从一开始都觉得我哥什么都比我好。可是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再多努力一点,能跟上他的步伐,能理解他的想法,能给他一点安慰,在他压力大的时候。
我哥大学考六级,没有首次过,被我发现了。于是我说,你当时应该问我啊,我学这个专业的,一定能教会你过六级的。
我哥说,你是不是傻?我在考六级的时候你还在上高中,你能教我什么?
我永远都比我哥晚学到东西,所以我永远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帮不上他什么。
小时候我总许愿希望我哥可以永远保护我,可是现在我想对着茫茫夜色许愿。
就像电影中时秒许愿让哥哥消失之后,经历过时空变化自己的哥哥变成好朋友的哥哥之后让人心疼的成长,再次机缘巧合地时分陪着她过闰九月的农历生日许的那个愿望:
“我希望不管我哥在哪里,他都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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