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我有一双大小眼

可能是继承母亲

大的，像一条身形饱满的刺尾（鱼）

小的，像一只没有腰身的豆荚

小时候

我不是很喜欢眼睛

总是用厚厚的刘海把它们遮住

有一天，那双眼睛突然笑起来

我被一个妹子死命掰住

她楞了好久

突然说:

“你的眼睛好美”

后来

我的眼睛配上了厚厚的啤酒瓶底

镜片后面那双眼睛

大的变小了

小的更小了

我对它们的关注自然也更少了

再后来相机成了我的眼

我用它去拍摄

去记录

去捕捉

夕阳，夏天，笑脸

……

但突然有一天

当我再拿起相机对准我的眼时

我发现它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光彩了

我的眼珠开始变得木讷

恢复了很长时间

才能在灯光的照应下

看出眼中

有一丁点

属于光的东西

但我却很意外的发现

原来不论我怎么刻意恢复

或者怎么试图开心

它们不会笑了

然后我开始去寻找

一双会笑的眼睛

试着用我那一双

一大一小

却不再有光泽的眼

去聚焦身旁的每个人

我发现，孩子的眼睛仍旧像宝石一样澄静润泽

自信人的眼睛总是眼角微微上扬，眼珠很有力度

有心事的大人眼里会有着片刻可以觉察到的委屈

腼腆的人目光触及他人的那一刻神色会不自觉下落

中年人的眼虽然变得凌厉，在不同的时刻仍旧有属于他们情感的不同色彩

……

只是我的眼睛里依旧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