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乡村里,我以为掀不起波澜,至少在我的心中是这样。公鸡还是每天凌晨三四点报晓,但似乎很少有人理它。不过每天总有一两户人家,早早的起了,开始忙碌的一天;准备几只大白猪一天的食物。像这样的生活,我家过的很少,也许是不想如此忙碌,也许不那样。童年时,父亲给我的印象极浅,唯一能记起的,是他用一个大大的竹筐,将我们姐姐几个挑到山后的地里(家里不放心,到他们做农活那好照看)。这就是童年父亲给我最深的印象。从后,父亲就出门了,到一个听母亲说能赚钱的地方去了,不记得去了多久才回家的。
那时,母亲在我眼里还不是慈母,是一个很严厉的人。那时,我是“不喜欢”她的。她太严厉了。童年也有些许关于母亲的事。对我来说,以往是不愿回忆的。糙热的夏天,让人多了几丝烦躁,乡村里的人大多选择早起,早早的去地里干活,正午时就不用顶着热辣的太阳晒了。母亲也不例外。早饭就交给了上小学的我和妹妹,那时,我不记得几岁。做事还极不靠谱,不然怎么会不知道,煤油是不能吃的。我们是欣慰接受“任务”的,可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正在努力的完成着任务。和灶台差不多高的我,做起饭来很是费劲,我分明能听到我喘气的声音。一点点的努力,做饭将接近尾声,还是出了“一点”差错。灶炉里没有柴火了,妹妹拿柴来时,不小心碰到了灶台上的煤油灯,就那样,煤油灯就直楞楞的倒进了我做好的大锅里。我开始是不以为然的,把煤油灯用手拿起来。走到那块空地上,扯着我那细小的喉咙,叫母亲回家吃饭,还得意的说,这次不是我弄的,饭我做好了。掺和着煤油的面条,自然是不能吃了,母亲把面条给我家的俩大白猪吃了。我忘了,母亲是否用荆条抽我了?
有一次,母亲从镇上赶集回来,带回了几个珍贵的苹果,母亲说是给弟吃的。并叮嘱我们不要随意动,我乖乖的点头。答应归答应,我还是没能抵住那大红苹果的诱惑。趁母亲去地里干活的空档,悄悄的从衣柜里取出一个。因为珍惜,拿了苹果并没有马上吃掉,就激动的拿着。不知什么原因,苹果掉在地上,就一直往下滚,滚到了我们外边那家的屋后。我急忙的跑下去寻找,没有找到。我并没有想到,一个苹果换来的是一顿“笋子炒肉”。母亲干完活回来,准备拿苹果给弟弟吃,发现少了苹果,出了门,在柴捆里抽出了一根荆条,狠狠的抽打着我,抽断一根又去换一根,嘴里还说着什么,我不记得她一共换了几次荆条。邻居来劝她也没停,后面奶奶过来劝了,才停手了。我想我哭的很厉害,抽泣不停,母亲大吼一声,随后大气不敢出一声。那事,挺难忘的。小时候像挨打,挨骂的事,母亲在家时家常便饭。作业不做,考试考差,拿东西慢了,这些都能带给我一顿打。这便是我小时候对母亲所有的印象了。
由于我们渐渐长大,家庭的压力增长。母亲也“扔”下我们姐妹几个,南下了。走的那天,是和母亲一起去外婆家,等我睡醒起来,母亲已经走了很远了,后面由家里人把我接我回家了。就由奶奶带着几个“小叫花”。那时村里通信滞塞,全村还没有一家有座机的,更别说手机了,想和父母联系上,还得走几里路到邻村去,每次有人带话给我们,今晚上或者明天父母会打电话过来,然后特别开心的去邻村接电话。小时候的我是不听话的,是家里最浑的一个,不懂事的我,常常和奶奶吵架,整个村都能听见我和奶奶吵架的声音。上初中以后,吵架依然不变,一天见一面吵一架,现在想想,当时也真够不懂事的,辛辛苦苦带着我们三姊妹,不感谢不说,还每天冷脸相待。
父母一去就是好多年,小学六年级以后,全家人都住在镇上的姑姑家了。姑姑家就在长江边上,雨季的时候,离长江就十几米的距离。江面上时长 有轮船经过,一到腊月,轮船上满满的人。在江边洗衣服的时候,总希望,那船上有把父母带回家。偶尔一两年,父母就真的随着轮船回来了,我们知道消息后,早早的就等候在镇上的码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回来,期待父母带回来的糖果和过年的新衣服。
他们在南部,夏天的气温比家乡更高。父母都没上过学,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因为常年不见,父母的严厉,在我心中慢慢散开。初中毕业,我去了父母在的那个城市。跟着一个伯父一起去的,终于,我也坐上了父母坐过的轮船,火车,沿着他们的脚步,去看看他们工作的地方。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心中多了好些期待。不过那一去,就差点没回来,一生就差点葬送在那陌生的城市。家庭条件和中考失利,父母本打算让我就在那打工的,以补贴家用。经过几次的争取,母亲说,“好吧,你想读就去读吧,我没上过学,知道外面的难处,也免得以后你埋怨我们”。那时,父母,在我的心中,慢慢伟大。两个月的暑假,和父母在一起,也感受到以前没有感受到的父爱母爱,父母晚上带着我去夜市的宵夜摊,或者早上在早餐摊买回来的蒸粉,还带我去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手机,和给弟弟妹妹买的MP3。
初中的成绩,增加了英语,学习成绩就严重拖了后腿,到后面考高中的时候,也只能继续在本校读,高二的时候,几经转折,转到了县城的一个私立学校,高中时光,稍纵即逝。一心想上大学,高考后,在炎热的夏天,着急的等着结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人在战斗,没进过学堂的父母,也不知如何帮我。结果终究是来了,也终究不让人满意。那时,家里由于弄房子,处于经济困难时期,几面催帐,让父母睡不上一个好觉,家里的基本生活都不能保障。那时,我感觉整个人都颓废了,整天无精打采的,外债把一家人压的透不过气来。一提上大学的事,家里人就强烈反对(除了父母),那时父亲是沉默的。感到无助,常常一个人在厨房或者是阳台上抹眼泪。母亲常常打电话来,让我先别做决定,她再帮我想想办法。我也差点拖着我的行李南下了,母亲给了我希望。最后,舅舅家帮了忙,借了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给我,到现在,对舅舅一家充满感激。父母继续劳累着,我又可以上学了。父母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文化,你们想读,还得读,省得以后埋怨。多么简短的话,在我听来,却有千斤重。生活如此困难,却还如此顾全他们的孩子。
在学校报到的前几天,我选择自己独自前往外省的学校。我告诉父亲,有人和我一起去,尽管这样,父亲还是早早的起来,带我去挤停在镇上的客车,坚持把我送到县城,送到县城还是不放心,还想着再送一程。后面在我的劝说下,父亲才坐上回家的船,然后我选择一个从区里转火车去武汉,再从武汉转车去北戴河,从下车的那一刻,突然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了,不过,终于,我往正确的人生方向,又踏上了一步。我想,当时没有父母和舅舅家的支持,我可能也和同龄不上学的少女一样,在外地或者本地,找个陌生的男人嫁了,然后开始了另外不一样的人生。
总之,感谢您们是我的父母,我很荣幸做您们的孩子。以后,请让作为一个孩子,好好的当一个倾听者,一个“奉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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