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是那样的深沉。夜里十二点,一辆灰色的五菱宏光像个幽灵般在路上行驶。车上有一对疲惫的男女。到今日为止,2014年的5月5日。他们已经离家半年有余。
要说起这半年的经历。李晓一肚子的苦水会变成决堤的江河。你如果不是有足够健硕的身体,同情的站在她的面前倾听她的苦水,我相信你一定会如一片漂泊在江河树叶般,被她决堤的泪水把你抛入那一个个,荒凉而无人问津的地带。
是的,生活是那样的神奇。它如同一个处心积虑又顽劣不堪的老头,他就躺在你的车顶上,嘴里叼着个烟斗,在车顶上练太极。把你们的车固定在一个地方耍得团团转,连卫星定位都无法捕捉到这辆车的信息。让你们的车顺利的离开那个地方。以至于他们有一次居然被这老头儿捉弄得把车开往云南方向。
那个时候李晓抱定了一颗流浪的心。是的,流浪,流浪。就让他们躲到这个世界上最贫瘠,甚至是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定居下来,生一群孩子,养一窝鸡鸭,男耕女织,过着神仙眷侣般世外桃源的生活。
可惜这车上呆着的这一对并不是那浪漫逃婚的情侣。当然,也不是一对作奸犯科的浪迹天涯的凶歹之人。而是一对内心满是凄苦,搭伙过日子的都市寻梦人。
嘎!刘欢的车子停在深圳宝安西乡的一栋出租房楼下。他依稀记得李晓的表哥就在上面开出租房。他们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甚至连偶尔的客套的寒暄都没有。但是他还是凭着记忆中找到了这里。
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这个目光呆滞的女人。他很奇怪当初是什么让自己对她一见钟情。这要命的一眼,几乎断送了他这一辈子。
当然,一辈子很长。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那么长,但是好歹也有十多年。他刘欢不敢保证他们未来会如何。但是他这一次说离家到广深来找店,她听完后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出门要带的衣物,洗漱用品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随着他的车出来了。他们现在就似乎是捆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脱不了。
当然,刘欢心里非常的清楚。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可并不是一位好伺候的主。当初在深圳恒丰工业城开超市时,他想与她离婚,她也是一哭二闹的,上吊没有试过,但是轻生的念头也是有的。那次他就看见她如同一个人字形的四脚朝天的躺在超市杂货间楼梯下。她就那样的躺在那里,眯着个眼睛,似乎死去多时,但是她呼吸均匀,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死去多时的样子。当然,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此时的陈晓不想曾经,也不想未来。虽然她发誓,离开那个超市他们就离婚,要么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的她很安静,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刘欢想到这里又有些感动,虽然他对于她已经没有了爱情,但是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从来没有离开他 。有她在,刘欢觉得生活多少还是有些许意义,有点奔头的。她是他的定海神针。
要说这陈晓虽然是家中老五,身材玲珑娇小,但是做起事情来可丝毫不含乎。那年他们在江西南昌开了一家“江南风味馆”。李晓的大哥给了他们一个卤肉方子,他们就大张旗鼓的在南昌孺子路开了片“江南风味馆”。
那个时候全国都在风行吃麻辣烫。就是把各种食材,比如,鸡脚,鸡肾,鸡蛋,猪肺,蘑菇,金针菇,豆泡,薯粉条,生菜,等等一类的食材,在一锅香气四溢的辣味汤里微烫熟,然后给顾客装在豌里,或按她们的喜好在豌里添加些麻辣粉,萝卜干,滴几滴山西老陈醋,小香油。那可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
记得他们的风味馆刚开业的时候,隔壁的南昌本地人老侯,在李晓到他店里去找碗时,他抽出嘴里的烟斗,在手上敲了敲,洋洋得意的嘴里巴拉巴拉像竹筒子倒豆子般,把他的家底在她面前抖了一地。似乎李晓不是去他店里收他工仔偷偷收错的碗,而似乎把李晓当成了想要到他面前来应聘他的情妇似的,他那双小眼睛镶嵌在他那张皱巴巴的脸上。李晓后来说,他活像一只吃多了激素变异的老癞蛤蟆。老侯面对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老板娘,他脸上的皱纹,随着他那张看见了漂亮女人。那动人的话语就多得不听使唤的舌头一般,面部表情越来越深刻的话语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姿态,口水都几乎喷到了李晓的脸上。那一刻估计老侯想乘李晓不注意,就伸出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想快速的把李晓吞进他干瘪的肚子里,然后在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慢慢的享受这份美餐,李晓落荒而逃,她不想再要那几只碗,之后老侯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可怕的洪水猛兽般出现在她的梦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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