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弘昊
寒风呼啸,周天寒彻。
红红漫不经心地掰着四季豆,一双黝黑皲裂的小手,不时还渗着血迹,泪水在她眼眶里打了几个转,“砰”地一下子溅在了已经长斑的豆角上。“姐,你不是一直想读书吗?快去追文老师和楠哥,不然就真的没机会了!”一旁的明明泣不成声,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劝着姐姐。红红看了看焦急又伤心的弟弟,咬紧牙关,丢下了手里的豆角,拉着弟弟冲出了家门,随之而来的是爸爸歇斯底里的训斥声“小崽子,站住,快回来,给我回来!”
红红今年13岁,几年前妈妈由于在打猪草时癫痫发作猝然离世,她就被爸爸强制辍学了。整日被“囚”在家里,她除了做家务,就是隔着窗户看那些背着书包上学的同龄人,要么就是发呆,时间久了,她便让自己变成了“哑巴”。在外人看来,红红爸爸也不容易,为了养家,他做着全村人都不愿做的营生——抓蛇,这可是拿命赚钱的买卖。明明不明白爸爸为啥不让姐姐上学,但他心疼姐姐,也想念妈妈。当老师问起他的梦想时,他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妈妈还活着”;当学校的菜里有肉时,他只舍得吃掉其中最小的一块,细嚼慢咽之后,把剩下的肉用纸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回家后给姐姐吃,让她尝尝上学的“味道”。
明明口中的王楠(楠哥)是本村人,现在是西沟村的驻村队长。西沟村贫穷偏僻,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区,季节性严重缺水。十几年前,王楠妈妈由于与同村人争夺水源,失手打死对方,锒铛入狱。一场大火又将屈指可数的财物烧毁殆尽。乡亲们视水如命,谁都不曾用水去拯救这个多难的家庭。看着废墟中伤心无助的奶奶,看着默不作声的爸爸,王楠心如刀割,他恨这个缺水的穷地方,他更怨乡亲们的薄情寡义。他发誓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拼命学习,最终凭着优异的成绩飞出了这个山窝窝,全家也搬到了镇上。今年夏天,即将研究生毕业的王楠已成功入职一家国企,准备在上海安家落户,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可出狱的妈妈又身患重症,需要一笔高昂的手术费。机缘巧合下新上任的市教育局局长慧眼识珠,通过人才引进的方式解决了王楠的燃眉之急,但条件是他必须回到西沟村,开始他的脱贫攻坚之路。为了妈妈,他不得不跟女友“分手”,不得不放弃眼前的工作,不得不回到噩梦般的西沟村。但建设现代化农村谈何容易?他被人泼过潲水、丢过牛粪,被骂作“杀人犯”的儿子,屡次误解甚至打伤,但他得忍,因为他是驻村队长;驻村会计帮村民救火因公殉职,驻村书记因回家看望命悬一线的待产妻子导致工作失误被直接开除,他也得忍,因为这是职责;驻村总指挥(局长)被无辜陷害,驻村干部被无端举报,纪委审查、严重警告,他还得忍,因为这是制度。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但还得吞下委屈,挺起腰杆往前奔,用坚持和爱温暖着这个冰冷的小山村。因为他们是共产党员,是脱贫攻坚的领路人!
朦胧的月光下,红红爸爸说出了她的难处:红红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也想她好,想她去读书,可红红遗传了妈妈的癫痫,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低头。王楠和文老师认真地听着,并想着解决的办法。月亮透过云层,露出了一张清澈的脸。
月余后的午后,太阳暖暖地照着,儿童嬉戏,冬鸟高歌,雪后的小山村银装素裹,美丽如画。办公室里,千里支教的文老师正在给红红梳头,红红穿着崭新的校服,第一次开口读英语单词:“mother,father,teacher”,不甚清晰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窗外,“五改一化”工程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远处的田野上,钻井队火力全开,一周之后将会有汩汩清泉从那里流向每一户;红红爸爸的车厘子大棚内,新芽萌发,半年后,红红的果子将挂满枝头;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下,是一排粉刷一新的教室;马路两边的太阳能路灯,圆圆的,是一轮轮小太阳,即使在寒冷的冬夜,仍会发光发热,照着前行的路,暖着人们的心。
寒风呼啸,暖阳中,已有了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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