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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160牵羊
赵海礁的嘴角抽搐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镇定自若的说:“调查组是公社里组织,我只是个包村干部,这种事没有决定权。不过,你先说,我可以帮着琢磨琢磨,说不定能想个办法。”
石黄菊道:“等会儿见了尚学乾,你们能不能一块去见见我公公,就号称是上级派来调查的,把问题说的越严重越好,然后给他指条明路,让他主动把羊交到大队里,剩下的事儿就不用你管了。”
赵海礁反问道:“就这么简单?”
石黄菊勉强的点点头。
赵海礁道:“据我猜想你公公可不是个吓唬就能吓唬住的人。要是这么简单的手段就能逼他就范,凭着尚学乾这些年在你们队里工作经验,也不用主动的去公社里承认错误。”
石黄菊的谎言被戳穿,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臊,慌乱的躲避着赵海礁咄咄逼人的目光。
“得了,我先去了解了解情况。再想办法,能帮就帮,帮不了的只要不怪我就行了。”说完他跨上自行车缓缓远去。
石黄菊伫立在村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赵海礁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他都没有必要欺骗自己,说明公社里已经尽人皆知,一场暴风雨正在悄悄的酝酿之中。至于将来是会烟消云散成为过眼烟云,还是发展成电闪雷鸣的狂风暴雨,一切都是个未知。
尚道山,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还口口声声号称是在外面上过班,执掌过一个家族的人。
落日的余晖残留在天边,眼看这糟心的一天即将过去。
石黄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再也懒得起火做饭,简单收拾收拾就上炕睡觉了。脑袋昏沉沉的,突然间就惊醒过来,顾不得多想,披件衣服跳下炕,冲到门口,摸黑抓住门栓。门牢牢地拴住,粗大硬实的门栓大小适宜的插在榫槽中。
她慢悠悠的转回来,才发觉刚才只是做了个梦。她想看看现在什么时间,那只马蹄表昨天被尚良正拿到他那一侧,她懒得伸手去够了。反正现在还不到天亮的时间,除去从隔壁传来的微弱的起伏的鼾声,世界一片寂静,股股寒意就像汹涌的波涛从窗口逼迫进来。
她失眠了。睁开,闭上,她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折腾让脑袋慢慢的像灌满铅水一样沉重,却说什么也无法入睡。她不禁想念昨夜有尚良正在身边的感觉,就算只听到他平顺的呼吸声,那也像一根保险绳一样让她的心踏实,她可以安安稳稳的睡眠,不必为大事烦恼,不必为小事操心,不必让这颗心如此的惶恐。
刚一上工,杨树芝就把石黄菊拽到一边,神神秘秘的问她知不知道老爷子那只该杀不杀的羊惹了大麻烦。公社里已经组织人要下来调查,一旦查实那羊的来路不明,老爷的退休金都别想保住,再严重点都可能晚节不保,会被抓进去。昨晚上尚学乾在她家坐到很晚,一直在苦口婆心的给尚良成做工作,让他务必要劝说老爷子看清形势,不要跟政府站到对立面,更不要跟人民和集体站到对立面去。尚良成这才让她来问问这边什么意思,良正不在家里,就只能是她来拿主意,这羊是留是杀。
石黄菊低声的说:“都到了这种节骨眼,就算杀了,咱们家敢留下吃独食?还不得全村都喝了羊汤,一样的没有人说咱们好,背后捅刀子的人更是一口咬定咱们这是毁灭证据,还不如交到队里饲养,估计这次是也算不得入股了!”
杨树芝连连点头,说是尚良成也这样分析,要不要她们一块去找老爷子念叨念叨?她很快就否定自己的想法说:“跟他说也是白说,大不了直接把羊牵走算了,将来说起来就是两个儿子共同的决定,他就算是闹腾,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跟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
石黄菊说这是唯一出路。当杨树芝带着一丝丝挑衅味道问起她的决定能不能代表尚良正的时候,石黄菊同样是软中带硬,不卑不亢的怼回去说:“我们已结婚,良正就说了,他不常在家,一直都是大哥在支撑这一大家子。家里有什么事,只要大哥做了主的,咱们就举双手赞成。”
杨树芝一本正经的说:“白天里机会不多,老爷子起的比鸡都早,精神头比倔驴都大,只能是晚上,等他们睡下后,你悄悄的起来去把门抬开,把羊牵出来吧!”
石黄菊没想到牵羊的任务还会落在自己头上,稍微踌躇一下说:“这种事怎么能晚上干呢?鬼鬼祟祟的人不知鬼不觉,咱们是行事方便了,可你知道吗?咱们这种行为就叫做偷盗,就算是自己的东西这个钟点给拿出去也不行,何况这羊是老爷子的,咱们都是分家另过的。要我说,牵羊就要光明正大的去牵——”
杨树芝鄙夷的说:“还光明正大?那还是你自己办吧,老爷子要是看到,指不定要打出活人脑子!”
石黄菊不急不忙的说:“我说的是每天中午他们都是要睡午觉,这应该算是雷打不动的习惯。咱们就趁这个时间把羊牵走交到队里,朗朗乾坤,谁也说不上什么。就算他说咱们偷了他的羊,咱们也可以一口咬定是他命令咱们去把羊送到队里,红口白牙,谁说都有理,不比晚上鬼鬼祟祟的要强。”
杨树芝答应再去跟尚良成商量商量,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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