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用的一张邮政储蓄卡,我想去网点重新激活,因为我常用的建行卡有点不安全。
我原想着给母亲理完发后,回家时顺便去办理,可是理发店有四五个人在排队等候,正好今天又是赶集日,让母亲独自等候,我向南一路赶集过去,就到了路西边的网点。
不巧人很多,我一看人多不愿意等候想退出,这时大堂经理过来招呼,问我办理什么业务,我眼一亮,以为可以优先办理,给她说明激活卡业务。
连邦椅子上坐满了人,经理搬来一把塑凳子,让我坐着候,说前面几个都是拿钱的,很快就结束。
我想想母亲那里没有那么快理完发,坐下耐心等候。
我对面是一位戴着头盔的老者,穿着一身灰色带黑杠杠的运动服,他也是坐着跟我一样的凳子,在他前面都是一些岁数挺大的老太太。我拿出手机刷朋友文章看。很快老者前面只剩下一个领着小女孩的女人。她提着一袋扁桃,还有一袋大樱桃。正收拾着东西要走,小女孩指着那袋扁桃要吃桃子。
“怎么还要啊?”奶奶问。
“没吃够!”小女孩吐字清晰,说话干脆利落,童言童语让人忍不住笑。一身白色公主裙,扎着两根高高的小辫子,一动小辫子就晃动。
“哎呦,理直气壮哦!多大了?”我惊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表达愿望会这么强烈,问她的奶奶。
“两岁半。”奶奶笑着说,“叫奶奶。”又对小女孩说。
“奶奶!”女孩童稚的话让我的心抖了抖,妈呀,开始有人叫我奶奶了!
我笑着回应了这个可爱的孩子,“
长得真俊!”
看着孩子心满意足拿着奶奶给她挑选的一个桃子,吃着桃子由奶奶牵着小手走出去。
这时老者已经做到了柜台窗口前。终于快要轮到我了。
“大爷,拿这么多钱干什么呀?”服务员问。
“孙子要高考了,给个鼓励钱,现在不给,等到不能动了再给,没人稀罕。”老者平静地说道。
“也是哈,嘿嘿。”服务员笑着很快点好钱。我看点钞机的数字停止在五十,知道就要结束了。老者拿着厚厚的一摞钱装进塑料袋起身离开。
“请问你办理什么业务?”
终于轮到了我,“哦,我想激活这张卡。”我连身份证一起递进窗口。
“你原先在网上消费的是那家银行的?给我看看你网购的地址。”
这个也要查?我原先以为只重新开户就可以,怎么这么麻烦,还要查问我这些。我心里有点不快。
给她看过我的网购收货地址,“哦,是你厂里的地址啊。你手机登记的身份证是你的吗?”
“不是!当年是我老公的手机不用了给我的,实名认证的时候,我去大厅办理,并没有给我改,还是沿用他的身份证。”
这管得也太宽了!生气的结果就是“注销这张卡吧!”我冷漠地说道。
她开始给我办理注销业务。过了一会儿,她问我:“你还有一张存折,也是多年没有动,需要一起注销吗?仔细考虑一下,注销了就不能恢复了。”
我不懂怎么注销就不能恢复,想不起有这么一张卡,为了方便回家查找账号,我用手机拍下来,带着心事走出大门,怎么一点印响都没有呢?
往回走的路上,给母亲买了她想吃的油渣渣,好家伙,猪肉落价到十元了,他还三十多一斤。无奈自家炸不出人家这种味道,老母亲有喜欢磕硬东西,只得买了一斤,称头再高上去一些,五十元正好。又割了二斤猪肝,两家各一半。
太阳高挂,虽有凉风习习,阳光炙热,烤得人难受。回到家,我对母亲说:“天阳这么毒,就不要出去赶集了。”
母亲挪动脚步从西间屋子推出她的专用购物车。这辆车外观是轮椅样子,底座下是空的,可以用来装东西,母亲双手扶着轮椅扶手,正好起到比拐棍都方便实用的扶持作用。
“我去买点葱,还有别的……”母亲说着就开始往房门口挪动。
“不去买不行吗?”锅台上还有没吃完的葱,院子里保温箱的小葱长跟买的几乎没两样,再不吃就老了。
“不行!”母亲坚决地说。临走看着我买的那袋子油渣渣,“你拿一些,多拿一些……”
听着咕噜咕噜车声,我猜测是到了街门口。我正在清洗猪肝准备给母亲炒熟了留着父母中吃。
听到脚步重重的擦地声,我抬头看见母亲返回来朝着桌子上那袋油渣渣走去。她把油渣渣分了两份,一份指明给我。说完,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她喘了一口粗气出门而去。
不知道是否我的眼睛花了还是错觉,母亲往回走的脚步轻盈许多,脚底擦地声没有原先大。
还像以前那样,什么东西都是一分两份。那时母亲身体尚可,庄稼地里的东西,蔬菜瓜果,我每次回家都是满载而归,如今她无力再给予我很多,这些年,我能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有时匆匆回家一趟,放下给她买的东西,她都是拘谨得很要给我钱。就像这次买油渣渣的钱,一定要给我,又是一番推辞,我没有接,她默默不语,昏花的眼睛看着我。我在母亲的眼睛里看到了慌乱不安的自己。
见她执意要出门赶集,我鼻子一酸,不忍剥夺她自由行走的权力,只要母亲随心就好。
从母亲家回来,赶紧对着手机里的相片查找我忘记的存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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