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票
刈乂
2023年是父亲离开我四十年周年的日子,在此写一件父亲小时候差点被绑架的事以此纪念,这件真实的事情家谱没有记载。
文中所说的东方面是后来看资料才知道,这个东方面就是活跃在崂山的一支抗日武装,由于崂山在青岛的东面,因此当地百称呼他们为东方面或游击队,而青岛市区的日军和伪军被称为西方面或便衣队。这个活跃在崂山的抗日武装原本是国民党青岛卫戍部队,日本侵占青岛以后他们就撤退到青岛郊区的崂山从事抗日活动,他们有个正式名叫保安队,规模有几千人,日本投降后他们又回到青岛市区被编入国民党正规部队,其中大部分人在四九年青岛解放前夕逃到了台湾。我说的事就是和他们有关的事,也许这事很小,在青岛档案馆有关这支队伍的历史也没提过这事,但这事确实发生在我们家......
第一章
陈队长在山洞门口来回徘徊,看着面前的松树林,地上的草丛,他无心去听山林里鸟儿发出的鸣叫,无法平静的心令他坐立不安,他这会正在焦急的等着派下山打探消息的弟兄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这功夫应该回来了,各种猜测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在这山上艰苦的过日子难免有些人会熬不下去,自遭到日本人的几次围剿后大队长就命令部队分散活动,自己带了几十个弟兄就一直在崂山东面围绕华清宫及沙子口一带活动。现在已经有十多个人跑下山投降了日本人,就连跟随自己几年的副官也下山投降了日本人。山上已经几天断粮了,前天派王排长带了2个兄弟下山找粮到现在还没消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事?
他转身回到洞里,洞里的弟兄四五个人一伙围着石桌手里拿着地瓜就着腌咸菜正在吃饭。看着弟兄们很是不乐意的吃着地瓜他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没办法,山上能吃到地瓜也不错了,日本人来围堵了多次,害的弟兄们从崂山东面沙子口窜到北面仰口,然后又从仰口跑到沙子口,就这么来回的折腾把自己的队伍都跑散了,睡觉吃饭都不安生。日本人把这崂山一封搞得自己手里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只能抽空在周围的村子打点牙祭,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周围的村子也没几户富裕人家,权衡之后只能把活动范围再扩大点,靠近青岛市区周边几个村子就成了目标。但离市区太近,贸然行动危险太大,只能先派出弟兄打探一番再行动。
这时有人喊话,队长,王排长出去已经几天了,时间挺长了,怎么还不回来,他不会有事吧。
就是,他不会进城里投了日本人吧,另个人在一旁接腔说道。
陈队长挥挥手说:你想哪去了,不会的,王排长他们几个人都是崂山本地人,他若投降日本人他们村的人还不把他骂死,他的爹娘和叔伯大爷能饶了他?就像你,你若投降日本人,你还有脸回你们的曲家庄。
那他怎么还没回来.......接腔的轻声地嘟囔了几句就不再说话拿起桌子上一片地瓜干吃了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王排长回来了,哨兵站在门口向洞里招呼了几声。
片刻间被称为王排长的走进了洞里。他上身穿了件破旧的灰色土布衣服,裤子也是黑灰色,几个大补丁格外显眼,腰间一根黑色布条算是腰带扎的紧紧地勒住肥大的裤子,这打扮与崂山当地农民毫无差别,唯一差别就是腰带里插了把20响盒子炮。
王排长进洞后和洞里的弟兄打了个招呼来到陈队长面前说:报告队长,我回来了。
陈队长从板凳上站起身带有希望的语气说:怎么样有收获吗?这几天弟兄们都在盼着你回来,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有好吃的的吗,这些天吃地瓜地瓜干就咸菜都吃腻了,就盼着你给带回来点好吃的。
王排长看着陈队长那期盼的眼神顿了顿说:别提了,前天双山那面的卡子一直很严,日本人查的很严,没法带东西,就在午山村那找了了一麻袋苞米,在麦岛老蓝那找了半只猪。其他的没了。都没个有钱的,根本找不到东西。
陈队长本来指望能多带点东西上山,一听王排长就这点东西有些泄气,哎了声就无力的坐在石凳上,过了片刻有些指责地说:
“就这点东西够谁吃的,你出去几天都干什么去了,这点东西还不够一天吃的”
王排长看陈队长有点发火的意思,赶忙说:
“队长,现在村民穷的手里真没什么了,我寻思要不咱再干一票,我打听了,双山往南三里地不是错埠岭村吗,他们村刘立家比较富裕,他们家是错埠岭刘家长子一脉单传,这个刘立在村里很有威望,这个刘立中年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他拿着这儿子跟宝贝似的,要不咱把他儿子给绑了,那他还不乖乖拿钱”
“奥,他家家底怎样,别也是穷的揭不开锅”陈队长听王排长这么一说似乎看到了希望,却有担心白忙乎一场,就谨慎地问王排长。
“估计还行,不是那种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给他家干活的有好几个人来”王排长看队长有些兴趣,于是又添油加醋地说:不知道这个刘立后面有没有什么背景,他和城里很多大买卖家和开工厂的什么那些有钱人都有来往,如果咱把他儿子给绑了,那他还不乖乖给咱钱。
“那咱什么动手合适”
陈队长被王排长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兴趣,就急切的问。
“事不宜迟,我觉得今晚行动就行,刚才我在双山卡子那有个看卡子的是田家村人,我听他说昨天戴家埠有2个士兵被共产党的游击队给杀死了,今天下午城里的日军要去北宅搜捕共产党,咱就趁这机会去应该很安全”
“行!你去仙女峰到行动队那找几个手脚利落弟兄去一趟,人别太多,太多了扎眼,就带六个人吧,挑选完人你们就休息好今晚就行动。”
二章
农村的夜晚远远望去一片漆黑,没有狗叫,没有青蛙的叫声,也没有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切显得那么寂静,那么毫无生气,似乎大地也进入了睡眠状态。其实在解放前的农村大多都是这种现象,人们没有娱乐项目,由于宵禁再加上世道混乱,村民白天干了一天的活都很累了,所以早早就吹灯睡觉了,如果睡觉晚点着油灯还要浪费灯油。
一座不是很显眼的庭院,在后院里传出了几个人酣睡的声音,劳累了一整天干活的人已经早早进入了梦乡,这是他们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刻,明早天不亮还要起来继续新一天的劳动。农民,就是这样,他们每天,每年,甚至每一代都是这样周而复始的辛苦劳作着。
在正屋也是这样,孩子,女人也伴随着黑夜进入了沉睡中。
在前院的院子里,这家的男主人正手拿一盏油灯在院墙边检查着干农活的工具是否好用,铁锹有点钝,明天让村里的铁匠再加工一下,镰刀好像不能用了,还得让铁匠再打几把。锄头把也有些松了,明天锄地一定不顺手。
拿着油灯检查农具的就是这家男主人刘立。家里的人都睡着了,他还在盘算着明天怎么干活,没办法,一大家子人要吃饭穿衣,养活这么多人,作为一家之主就得操心啊。
刘立又到东厢房从窗户朝里看了看,炕上睡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这个睡着的男孩是本家一位兄弟的孩子,今天下午和自己孩子玩的很晚也累了,就留在这里睡了。而自己的儿子到另个本家的兄弟那去睡觉了,而且经常是去别人家睡觉,很少在自己家睡觉。刘立之所以不让儿子在自己家睡觉就是因为担心有土匪来绑架自己的孩子,毕竟社会治安太差,西面有日本人,便衣队,东面有东方面的队伍,还有八路的游击队,再听说朱家洼那又出了几个兄弟当了土匪,这混乱的社会难免让人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刘立看完院子里的一切正常后才安心的进屋去睡觉了。而此时他不知道,他一直担心的事就在今晚发生了,一支七八人的小分队正趁着夜色朝他家赶来。
乡间的小路杂草丛生,说是小路,没过膝盖的野草完全把路遮挡在其中,几乎看不到路的模样,要走路只能摸索着凭感觉前进。晚风在夜色下轻轻地从树梢掠过,长的稍高点的野草会随着风的吹动摆动几下。
王排长带着六个人正悄悄地向前方赶去,他们这次去的目标就是错埠岭!
虽说日本人把兵力都调到了北宅,但他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边走边不停的听着远方是否有声响。
远处出现了一座寺庙,跟随王排长的曲连五说:排长,前面是于姑庵,于姑庵离错埠岭不远了,于姑庵南面有座钟楼,看看咱到钟楼那休息一下,弟兄们走了这么远的路,都累了。
“既然快到了,那咱就加把劲,快点办正事,别耽误时间”王排长并不想耽搁时间, 万一出点差错就麻烦了,所以他没有再理会手下自己急匆匆的走在前面。看到王排长不想休息的样子大家也只能紧随在身后继续赶路。
“进村后都小心点,别发出声音,听我指挥”,进村后王排长低声的命令手下。
王排长按照先前探好的路线径直来到了刘立家院墙外,院门只是用一扇简单的门板做的,轻轻一推就开了,王排长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一片漆黑,他蹑手蹑脚走到东厢房从窗户看进去看到炕上睡着一个小孩,他一阵窃喜,孩子果真在,这一趟没白来。
王排长命令一个弟兄把睡在炕上的孩子轻轻抱了起来,这时不知哪个人在院子里把一个木桶碰到倒了,在深夜一个木桶倒下发出的声音格外特别。
“谁啊?谁在院子里?”刘立听到声音问道。
而此时孩子也醒了,孩子看到自己被陌生人抱着吓得哭了起来。
刘立听到声音赶忙走到院子里,此时王排长正走到院门门口正打算离开,看到从屋内出来的刘立马上掏出了腰里的盒子炮指着刘立说:“别知声,我们是东方面的,过来借点钱,我们不想杀人。”
刘立看着眼前指着自己的盒子炮并没有像其他百姓那样害怕的要命,这种盒子炮他见过,二夫人的弟弟加入了八路游击队,前些时候晚上来这里和青岛的地下党接头时候也是拿着这种盒子炮。
刘立听出对方说话的意思是想要钱就有些放心,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就忙说:“各位好汉,有话好说,你们把孩子放下,什么都好说,我这也是穷苦人家,家里也没什么钱,你看这样吧,家里还有几袋面粉要不先拿去吧”
“呸!”
王排长听刘立这么说有些来气,向前走了几步用枪指着刘立的头说:“我看你这个人挺会说话,你是穷苦人家,穷苦人家家里面粉一袋子一袋子地,你可真够穷苦地。”王排长说完还不解气又抬脚踹来刘立一脚接着说:“你心眼挺多,也挺坏地,我刚才说我是东方面地,崂山离这一百多里地,你让我大半夜背着一袋子面粉走一百多里地你想累死我,你是不是让我们扛着面粉走路慢,然后跑日本人那里去告发,跟你说昂,今晚我就是要钱,别惹火我让我杀人。”
刘立看对方好像真要开枪杀人的样子赶忙说:“好汉,你想多了,你们都是打日本人的英雄,我佩服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去告发你们。”
“少废话,给你几天时间赶快准备100个洋钱,给了钱就把孩子还给你,到时候我们会派人来通知你在哪交钱。”
王排长走到院门口又转身回头说:“不准出来跟着,你敢跟出来就打死你。”说完后晃了晃手里的盒子炮转身迅速离开了院子。
这番吵闹让家里的人都醒了,大家看着指着自己的枪口没有敢说话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绑匪消失在黑夜里。
“快去通知他大爹,说孩子让东方面的给绑票了,叫孩子这两天先别回家,让他在他大爹家住几天。”刘立安排家人去通知孩子的家人时特地嘱咐让自己的孩子这几天千万别回来就和家人商量怎么办。
“亏子咱孩子不在家,要不就把咱的孩子给绑了。”
“他们要这么多钱咱上哪找这么多”
“看看不行找人说说,少要点。”
“就是,最好找个有本事的人给说和说和,一则让他们知道咱也认识些厉害的人,咱也不是好惹的,二则这次咱听话给钱了,他们尝了甜头谁敢说他们会不会下次再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这时二太太说:“不行找孩子他舅看看有没有办法。”
刘立听了摆摆手说:“算了吧,他舅离这那么远,他是八路,你就是去了他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他在哪,日本人也到处抓他,再说,要是让日本人知道咱家跟八路有交往那不要咱全家的命。”
“让我爹出面找日本人。”
大太太一句话让众人陷入沉默。
“找你爹?算了吧,你们曹家做那么大买卖一定会认识些日本人,万一让东方面的知道了咱找日本人那孩子连命也没了”刘立听了大太太的话直接拒绝。
“去城里找董老板,他儿子刚当上商会主席,你们是师兄弟,他不能不管,找其他人不管用,就找他儿子。”
刘立的父亲从里厢房传出话,由于这几天感染风寒一直呆在里厢房没出来。刘立听父亲这么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那我现在就去城里。”
到城里六七里的路程一路小跑就赶到了,刘立直接去了商会董会长家里。
商会董会长是刘立父亲的学生,算起来他们也算是师兄弟。董会长看刘立慌张的样子就问:“老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半夜这么慌张。”
“哥,家里遇到大事了,我爹让我来找你想想办法,刚才东方面的去家里了........”
刘立就把孩子被绑票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听刘立说完事情经过后董会长摇摇头说:“东方面的人都很凶,咱老百姓不敢惹火他们,他们怎么能盯上你家,咱青岛跟他们即墨县不大来往,这些人连日本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哥,你一定得想想办法,绑去的孩子也是我们刘家本家的人,咱也得救啊,这次事办不好我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办法是有,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这事风险很大,你也知道商会里也有很多日本商人,三浦商行,东亚银行都是日本人,让日本人知道咱和游击队有联系会出大事的。你说的那个领头的我估计是王家村的王队副,他舅舅家是王哥庄的,咱商会的理事简理事家的儿媳妇就是王哥庄的,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我给联系一下,他们不是说给你几天时间吗,我明天找人想想办法,但钱一定是要给的,到时候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少要点,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孩子应该没事,他们不是说了只是要钱。”
从董会长家出来后刘立才觉得心里有些踏实就急忙回家把董会长说的话告诉家人。
在崂山的山洞里,王排长正被陈队长狠狠地数落
“我看你真是飚到家了,真彪,让你去绑个孩子你能绑错了,没有比你更彪的人了,看看你办的彪事”
陈队长得知被绑来的孩子不是刘立的孩子气的在王排长面前来回踱步,边说边不停的用手指戳着王排长的头。
听着陈队长一句句的挖苦,王排长也是满腹的委屈
“谁知道那个刘立心眼那么多,刚才绑来的那个孩子说,刘立是他大爹,他大爹一般不让自己的孩子在家睡觉,都是今天在这家睡明天在那家睡,没有个固定地方,都是在村里姓刘的家轮流睡觉,就是怕土匪把他孩子给绑票了。”
“那么你在抱孩子时候你也不看看是不是他家的孩子。”
“咱也没见过他孩子长什么模样,就是见了也不认识,就是觉得晚上在他家睡觉的就是他的孩子。”
“看来这个叫刘立的挺有想法的,他能想到这个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人家。”
“就是,一般人谁能想到让自己孩子上别人家睡觉的办法。”听陈队长对刘立的看法,王排长为了能给自己解脱点责任赶忙接话想把责任推出去。
“队长,其实绑错了也没关系,刘立不是这孩子的大爹吗,而且孩子还在他家睡觉,看得出他们家和刘立家血缘应该很近,既然很近的关系,那咱还是继续让他们拿钱赎人,咱就等着吧,一定会给咱钱的。”
“行吧,等着吧,明天晚上咱就去拿钱。”陈队长无奈的说着,然后接着说“听说昨晚北宅那个地方日本人和共产党的游击队打了一仗,日本人死了好几个。张参谋来电报要咱几个中队队长去华清宫开会谈点事,我带两个弟兄去开会了,你这注意警戒,防止日本人在共产党那吃了大亏到咱这拿咱出气。”
第三章
在山腰的一片山地上围着一圈人,王排长正和一帮弟兄在商量着今晚拿到孩子的赎金后再到大河村搞点物资。
“这几天海水涨潮,河东村打鱼的打了不少鱼,咱这次去河东村一趟,最差咱也能带几筐鱼上山.......”
“十多天没吃到鱼了,上次吃鱼还是在沙子口那搞的,那鱼也太小了,不过瘾,这次咱去专挑大的。”
“你小子也太贪心了,封锁这么紧你能吃到鱼就不错了,还他妈的挑肥拣瘦。”王排长听手下说的有些不顺耳就插了句。
“也亏咱靠海,不缺盐,别的地方封锁了都吃不上盐,部队都垮了。”
一伙人正在说着,这时一名士兵跑来:“报告,王排长,山下有弟兄传信来,说是你舅舅来了。”
王排长自语道:“我舅舅来了?他来干什么?”
“没说什么事,只说要见你”
“你上山他没看见山上的路吧。让他在山下等着,千万不要让他看见咱呆的地方,记住,不管什么人来都不要让他看见咱呆的地方。你先下山,告诉他我一会就到。”
“是!”
报信的转身刚要走,王排长似乎想起点什么接着对报信的士兵说:“你下山的时候走慢点,拖个半炷香时间再到山下。”
舅舅怎么无缘无故的冒着风险过来,莫非家里出大事了?王排长一肚子的疑惑来到山下。
见完舅舅后,王排长手拿着舅舅给的两只鸡一路合计该怎么办,他也拿不定主意了,没想到这个刘立一天的时间就能找到自己舅舅那,妈的,挺有本事,我舅舅家那么远也能找到,王排长嘟囔着骂了一句。既然他能找到舅舅家,也应该知道自己的一些事。
王排长一时也没了主意,如果不答应,舅舅家那面不好向人家交代,这得罪了人家,都是一个村的,也都是本家的自家人,这就是让舅舅得罪全村不少人。这事也没向队长汇报,自己私自做主让刘立拿50个洋钱赎人,万一队长不同意,嫌少了怪罪自己私自做主,这要是给自己来个军法处置........
也怪自己当时看舅舅那样子于心不忍就答应了,如今怎么和队长怎么说才好。
王排长胡思乱想了大半天,这时听声音是陈队长回来了,王排长赶忙走出山洞迎接。
陈队长边说边走进山洞:“怎么,听说你舅舅来找你,他怎么来了,我们这地方不能让山下的人知道,这地方一定要隐蔽。”
王排长略微迟疑了一下有点吞吞吐吐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给我送了2只鸡,再就是.....”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把自己私自做主减少赎金的事说出来。
陈队长还等王排长说什么就说:“马上把各个小队的队长找来开个会。”
“弟兄们,我这次去开会,旅长说前天共产党游击队和日本人打了一仗,打死了十多个人,这一仗让共产党抢了风头,旅长说了,不能只让共产党抢风头,咱也要跟日本人干干一仗,这次日本人还从即墨县调来一个中队,正好我们就干个大的,好好风光一下,压压共产党的风头。现在命令下面的弟兄好好准备一下,另外利用这几天多筹备点物资,咱就干个大的,好好风光一下。”
听完陈队长的话,王排长忽然有了新的想法。看大家都散了后他还是有点忐忑的走到陈队长面前。
“队长,有件事我,我想汇报一下,”王排长虽然觉得自己刚才新的想法是个好想法,但还是担心队长发火。
“就是我舅舅来找我的事。”
“你舅舅?他找你什么事?”
王排长小心翼翼地就把舅舅来找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不行!”
当王排长说出50个洋钱时顿时发火了,严厉的拒绝。
“50个洋钱,太少了,兄弟们忙了半天就这点钱,不行,一块钱都不能少!没经我同意你就擅自做主?你这个排长是不想当了吧。”
看队长发火了,王排长有些心慌,忙说:“队长,你刚才开会时说准备物资,你想,他刘立找的是商会的人,这商会你也知道,那里面都是做大买卖的老板,卖什么的都有,如果咱通过这事跟商会管事的人联系上,那以后咱不是要什么有什么,还愁缺什么物资,这事若办好了,你想,旅长那面还不得嘉奖你。”
王排长一通天花乱坠说的陈队长连连点头。“不错,咱在市里那会商会确实有有影响力,那年抵制日货商会就发了句话全市做买卖的都参与。不过也别想好事,万一他们不愿意。”
“不愿意?他不敢,他过来赎人就是和咱们有了接触,他私下和咱接触的事要让日本人知道了还不要他的命。”
“嗯,好主意,你小子还行,如果这事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你就是给咱山上弟兄立了大功,就这么办,他们来赎人的人叫什么来着?董什么着?这姓董的是不是就是圣马得路那个董记商行的。”
“对,就是那家,现在他儿子干了商会会长,这次来赎人的就是他。”
“这个叫刘立的在市里也没买卖吧,他怎么找的他。”
“听说这个董会长是刘立父亲的学生。”
“嗷,原来是这样啊,他们这些人关系可够复杂的,不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关系,咱就办好咱要办的事,这次赎人我要亲自带队去,让他以后给咱办事。”
浮山与崂山比起来就似座小山峰,虽然也有十多个山峰,但中间最高的山峰海拔也就三四百米,和崂山一比根本不能叫做山。虽然山不是很高,但也是树林茂密连绵十多里,周围村子居民不多,所以平常日子里上浮山的人很少,由此没人打扰的浮山就成了动物的天堂,多达数百种的鸟儿在山林间穿梭,身披花色羽毛的山鸡随处可见,成群的斑鸠也是旁若无人的在林间的树上放肆的鸣叫,更加放肆的就是麻雀,它们一出现就是黑压压一片让人误以为天空飘来一片黑云。茅草,狗尾巴草,马莲花等各种野草生长的茂盛让野兔愉快的在当中奔跑着。
王排长站在远处远远看着陈队长和前来赎人的人交谈什么,陈队长特别交代不让靠前以免听到和前来赎人的人谈话内容。过了片刻王排长看着赎人的人领着孩子走了,而陈队长面带喜色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一定是谈妥了什么好事,不然队长不会这么高兴。陈队长走到面前时一抬手甩出手中一个蓝布小包。
“50个洋钱,收好。”说完就不再理会王排长径直走过去,走了两三步后忽然回头说:“这次你立了大功,比起来这50个洋钱根本不算什么。”看着陈队长那高兴劲估计是和董会长谈成了什么大事,一定是好事。这下王排长放心了,自打自己私自做主少要了赎金后就一直担心陈队长会处罚自己,而看到陈队长那高兴的模样时估计自己不仅不能受到处罚而且说不定会受到旅长的嘉奖。想到这,王排长屁颠屁颠的跟在陈队长身后钻进树林,片刻间他们的身影就淹没在崂山茂密的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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