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钟的故事

何漩

唐朝王播幼时家贫，曾借住在扬州石塔寺的木兰院。和尚们有个习惯：敲钟后吃斋饭。王播每日在舍中苦读，听到钟声，即跟随和尚们一起吃饭。时间久了，和尚们很讨厌这个天天蹭饭的穷酸腐儒，又不好意思直接赶走，毕竟自己是大慈大悲的佛家弟子嘛，而那个蹭饭的，毕竟还是个斯文书生嘛！就想了个馊主意：先吃饭再敲钟。待王播听到钟声，按照惯例到饭堂里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饭可吃了。王播明白这是和尚们变相的驱逐，无奈吃人家的嘴软，谁让自己百无一用呢。于是，王播在墙上留下两句诗：

上堂已了各西东，

惭愧闍棃饭后钟。

读书人还是要面子，王播收拾了行李，黯然离去。

饭后钟的故事

和尚们笑了。

二十年后，王播成了淮南节度使，重游木兰院，发现树木与人都已苍老，早已物是人非，随即写下一首诗：

二十年前此院游，

木兰花发院新修。

而今再到经行处，

树老无花僧白头。

可见寺里僧人在赶走穷困书生后，并没有让寺庙越来越兴盛，倒是看起来有些破败了。

王播还发现，他在墙上题的诗被碧纱笼住了回头问方丈，说是担心灰尘蒙了大人大作。想想自己这二十年所经历的风霜苦难，忍不住在诗后又添两句：

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

想想当年特意为自己恶意敲响的饭后钟，王播难免为自己这二十年的奋斗感慨，而已经白头的僧人们不知道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