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奥森公园的几条小路,在平常日子、平常时段都是极安静的,百十米远也不见一个人,只有葱茏的高柏、国槐,遮天蔽日,间杂零星清脆的鸟鸣。骑小黄车慢悠悠转一圈,融在春老夏初的姹紫嫣红里,觉得自己也是美景。
车子突然一滞,稍微用点儿力,反倒滞涩得更厉害,下了车一看,长裙的一角夹在链条里了。哦,可惜了我的真丝长裙。不敢太用力拽,面料太薄,也不敢幅度太大低下身,怕走光,只能慢慢向后退,希望齿轮里的裙角自己转出来,僵持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骑车的人路过,热情的人帮我把车子抬起来,车轮向后转两圈,裙子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三层的裙子,两层衬里都没事,最外一层有20公分的裂口,但是撕坏的地方沿着拼接口,360度的裙摆,还是黑色的,估计缝上也不显……,我一边礼貌的道谢,一边不停地盘算着我裙子的未来。
“穿这么漂亮啊,这么漂亮不适合骑车呢。”
“是啊,下次一定记住要短打扮。”
坏了一条裙子的心情瞬间好了那么一点儿。
去“改衣坊”报到的时候,熟络的小师傅跟我的分析差不多,又加了两件改长短的裙裤给她。和小师傅认识差不多五年了,每个换季的时候都来她这里打个招呼,改长改短改肥改瘦的,很憨厚的小丫头,但凡我有点出格的想法,她都会老实地跟我说:姐,我不会。
丫头最近割了大双眼皮,看起来还是厚道的。
来来往往这些年,认识了很多做衣服的人。科班出身的设计师,偏居一隅的老派手艺人,还有像小丫头这样只能做零散活计的小工。
朋友圈里一位设计师朋友回母校给学弟学妹的毕业设计做评委,很替他高兴,希望他的自有品牌能大卖。我在他那里定制过一件薄款羊毛长旗袍,从选面料、里衬、定制扣子、确定款式到最后穿上这件美衣,前前后后花了四个月的时间。第二版样衣打出来的时候,我真心觉得很满意了,可是设计师还是觉得不妥,他感觉衣服和我还有分离感,没能做到“衣我合一”的化臻之境。其实,像这样形而上的侥幸事情通常都是我比较拿手,那次甘拜下风,他可比我执拗多了。
也曾经排了一个月的档期,等一位特别老派讲究的爷爷做一条半裙,小香风格的鱼尾裙一穿就是十二年,现在拿出来依然漂亮得不同凡响。
当然,做衣服的过程中也会遇到特别奇异的人,从而收到特别的完全想不到礼物。曾经遇到过一位美妇设计师,暖言轻语,巧眉微笼,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你没有想到的,她会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们俩个如子牙钟期,相见恨晚,期待美衣出笼的心情简直像小孩子盼过年一样。
拿到衣服的一刻,我眼前一黑,犹如被大棒子砸了一下。粗针大线就不说了,天马行空的衣服楞是不知道从哪里能穿进去。唉,我只能说她和我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
每年清理衣橱的时候,毫不客气断舍离的都是“淘宝”的剁手货,稍微思量一下的是商场里的流行服饰,最后留下来的,就是这些一年年收起来,再挂出来的美服。
很多时候,时过境迁,当初的美已经慢慢褪去,不合时宜亦或不趁尺寸,好些一次都不穿了,可是依旧喜欢。珍重地拿出来熨烫平整,挂上香囊,不穿也要让他们体体面面过个应季的展示。
它本虚无,因你而来,因你而生,因你而绚烂夺目,怎么会忍心薄情待它呢?
这世间,但凡付出的真情,不说刻骨铭心吧,念念不忘还是有的。
出国旅行,看到大牌店面门前壅塞不堪,长长的队伍如游龙般望不到尽头,要限时段限人数才能进去购物。我真想深情地说一句:朋友,你五行不缺包,缺的是独一无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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