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变得恐慌之前,请相信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一定会一起坠下这座悬崖,传统的东西不会回来了!未来世界可能属于那些技术宅、黑客、创客、死理性派、游戏大咖,甚至机器人以及由数据组成的虚拟人。——评湛庐文化新书《翻转世界》,尼克·比尔顿著。本文首发钛媒体,转载请注明,链接如下:http://www.tmtpost.com/102493.html#part8802&url=http://www.tmtpost.com/
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未来世界可能是属于极客的,也就是说,很可能属于那些技术宅、黑客、创客、死理性派、游戏大咖,甚至机器人,又或是一个由数据充当全身细胞的虚拟人。假如你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也许会觉得这是危言耸听。事实上,科技的飞速发展正令这个大胆的猜想慢慢向现实转化,构成传统社会的一切事物正加速崩溃。尼克·比尔顿很早就发现了这个趋势,他选择用各种各样的技术装备自己,享受生活在未来的快感,并在《翻转世界》一书里写下了自己对于技术摧毁传统生活方式的观察与思考。
绝望中的传统媒体
比尔顿的个人经历很值得玩味。他称自己是从小就是一个“科技怪咖”,对任何有按钮或屏幕的东西都感到兴奋;而且“天生就适合这个无线世界”,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发觉专注于某一个主题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如果用传统的眼光来看待,大概就只有“注意力缺陷障碍”或者“过度活跃的想象力”等词可以概括他了。比尔顿最初的工作与也与技术无关,而是为电影设计标题,后来又转到包装设计和网络广告,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来的时候又去学了一年的纪录片,结果谁知他没拍纪录片,中途再度转换跑道去了纽约一家传统周报从事媒体工作,最终加入《纽约时报》,在那里真正打开了通往未来生活的大门——他曾参与开发“时报阅读器”的新数字阅读计划,研究科技如何与生活整合,还曾任研究与发展实验室的研究员,探索在未来2-10年内可能普及的新技术。目前,比尔顿最为主要的身份仍是《纽约时报》科技博客的专栏作者,一个在传统媒体书写非传统内容的人,这令他也有不少便利条件可以接触到各种最新的科技产品。另外,“纽约最著名创客空间NYC Resistor的创始人之一”这个身份也相当值得一说,因为“创客”(Maker)是近两三年来涌现的最酷的概念之一,借助创意性的开源软件和机器人技术就可以重塑世界的组成方式(“极客统治世界”可见一斑)。
这么频繁地大幅度跨行业跳转,对任何一个非“注意力缺陷障碍”的人来说大概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正是由于对多种事物都始终保持兴奋感和好奇心,比尔顿才发现了生活在未来的可能性,特别是发现各行各业都正在被技术改变,首当其冲的就是以《纽约时报》以代表的世界著名传统媒体。
比尔顿讲到自己的一次尴尬的经历。《连线》杂志采访他之后的报道里有这么一段话:“尼克·比尔顿,《纽约时报》研究与发展实验室编辑,并不怎么看重报纸。事实上,他甚至没让周日版《纽约时报》递送到他家。……他讨厌的只是纸而已。”虽然有一句补充说明,但这段话仍令他不得不向公司道了歉,而他“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道歉”。这样的经历即使放到中国也不会让人感觉陌生,只要问一问:你多久没看报纸了?纸媒的广告多久没有上涨反而下滑了?比尔顿认为,未来世界讲故事的方式会全面改变,如今传统媒体的采编方式已经受到挑战,设计和代码将成为新的替代工具。这意味着,精挑细选式的人力因素所起到的作用会越来越小,网络互动方式会以某种程度的自动方式来传播好内容、剔除坏的以及虚假的内容。微博和Twitter上的新闻就是如此,它们由代码写成,通过UGC产生内容,用户们而不是专业编辑充当“媒体守门人”,而且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由此产生的群体智慧可以无形中创造一种更高效的过滤机制。这就是社交媒体,经历了最初的野蛮生长时期现在已经日臻成熟。与此相关联的还有社交网络,比如微信的朋友圈、Facebook。在信息传播方面,社交媒体和社交网络有异曲同工之处,传统媒体无论如何转型也望尘莫及,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寰球同此凉热。比尔顿称之为“绝望中的传统媒体”。
人人都是世界的中心
传统媒体的遭遇只是整个世界被技术颠覆的侧影之一,我们可以把比尔顿所说的未来世界“用设计和代码讲故事”理解成一种比喻,不止媒体传播,更多地是强调作为个体存在的每个人的表达自由,关键就是技术把世界变平了,中心不止一个,而是多个,甚至无数人。在科技的帮助之下,人人都可能变成世界的中心,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辐射他人,但不一定是全世界——你接收到的信息或商品都是个性化定制出来的,或来自社交网络中的朋友分享,或由软件分析了你的网络大数据之后推荐的;反过来,你所传播出去的一切也都只被特定受众接收,随后他们围绕你设定的主题和你互动;实体世界也是如此,各种智能硬件会洞悉你的意图、理解你的指令,替你管理好房子、车、办公室以及娱乐空间。至此,你的生活方式就完成了从一个“原始人”到“极客式”的转变。早在1996年,尼葛洛庞帝就在其经典著作《数字化生存》中描述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比特重建世界、媒介再革命、虚拟现实等。他和比尔顿一样对由技术创造的新世界持乐观态度。近二十年之后,你不应该再为此而感到恐慌了,免得被技术所制约而不是驾驭它们。
除了传统中心的消失之外,由技术主导的世界还带来了另一个问题:碎片化。的确,上述生活方式都是碎片化的、注意力分散的,连工作也是多重并进的,这与人类文化中一贯推崇的“专注”背道而驰。比尔顿并非盲目吹捧这种生活方式 ,他认真地去求证了大脑神经网络方面的研究,最后得出结论:大脑的学习能力很强,通过训练可以令其与技术一同“进化”。事实上,将来人们都不得不训练自己的大脑适应多重任务,学习计算机的多任务处理方式,因为技术一定会将“碎片化”变成一种常态,就好像大数据在网络中的分布状态一样。其实在Web1.0时代,社交媒体和社交网络的概念横空出世之前,以图文互联网为代表的技术产品已经把“碎片化”带到了公众面前,主要表现为网页滚动新闻、论坛消息等形式。人们专一的注意力被大量支离破碎的信息冲击,迷惑与担忧随之而来。差不多过了十年,你也不应该再将其视作洪水猛兽了,而应该纳为己用。
极客式生活的核心是驾驭技术
如今层出不穷的新技术产品一定会令你眼花缭乱,但总要尝试做一个谨慎的技术乐观主义者,看未来人类借助技术是否可以达到1+1>2的效果。毕竟,是技术在推动世界前进——工业革命之后,再到信息革命之后,人类社会的各方面都是呈现指数级发展的,与古代社会不可同日而语。但人并非天生就能接受变革,反而往往对变革感到恐惧、排斥,究其原因,应该主要是对新事物的不了解和不会利用。比尔顿也发现了一些长久以来都存在的例子。漫画在上世纪的二三十年代成为了一种大众文化形式,蝙蝠侠、超人等形象都诞生于那时候的漫画,其中包含暴力、犯罪等元素。那个年代的人们确信漫画会戕害年轻人,一些社会学领域的专家也深信不疑。是不是感觉似曾相识?没错,现在这些言论转移到后来的电子游戏和网络游戏上了,大众媒体几乎众口一词。但是,深究起来,被改变的不是内容,而是形式、媒介,也就是技术。通俗地说,技术和金钱一样,本身无所谓善恶,只有人怀着不同的目的对其进行利用时,它们才会表现出或良善美好或十恶不赦的外在特征。而我们往往容易放大负面效应以吸引人注意,误以为技术本身就是坏的。比尔顿举了游戏的例子——假如你坚信游戏在毒害青少年的身心的话,那么更要仔细看看它的另一面——现在外科医生们正在考虑将游戏纳入未来外科医生教育的一环,因为研究人员发现 ,某些游戏会提高医生们的手眼协调能力,让他们拿手术刀的动作更灵活,从而降低手术失败率。利用技术去提高人自身的能力正是极客的方式,也与著名的传播学家麦克卢汉“人的延伸”理论不谋而合。
极客的生活方式核心是“人能驾驭技术”,而非“技术决定论”。用比尔顿的说法就是,面对这些汹涌而来的技术大潮,“在你变得恐慌之前,请相信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一定会一起坠下这座悬崖”,传统的东西“不会回来了”。是的,他不是唯一这样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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