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母亲
是没有欲求的
我的孩子将如何伟大
会如何富有
都不重要
心底深深希望的是
他每天都能健康、快乐
大抵母亲就是这样,很简单,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
这段时间,我比较关注日本留学生江歌被闺蜜前男友残忍杀害的事情发展,后来,我觉得再怎么痛骂刘鑫,再怎么笔伐陈世峰,都永远抵不过江歌母亲的那声“十几刀,十几刀啊,痛死妈妈了!”灼心刺骨,难以想象。母亲仅仅希望自己的孩子身体完整健康,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没能实现,什么才算的上凄惨?
在《东京塔》这本小说中,作者利利·弗兰克说不能惹妈妈哭啊,这是世界上最不能作为的事。江歌生前在微博上写很多话给秋天(指江歌母亲),有好想秋天啊,秋天辛苦了,对不起,又让秋天生气了。
可是,江歌,你怎么不好好保护自己啊,你的去世,让秋天哭成了冬天。
1、《东京塔》的故事也很催泪,是日本哭泣小说首席代表。它很特别,没有非常剧烈疼痛的情节,有的是大段大段的日常琐事。比如,小说主人公雅也出生在小仓,妈妈告诉他原本二战的原子弹要投在小仓,因为天气不好,能见度低,就投在了广岛长崎。你会发现这些随手一写的细节有着惊人的感情力量,原来能好好活着,是需要天大的运气。
生命如此不堪一击,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
就像雅也的妈妈,一个很平凡的女人,为了更好有尊严地活着,在雅也四岁的时候,离开丈夫,独立抚养着他。在现在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社会中,离婚已经变得平常,但也有人担心孩子而不敢走出最后一步,选择将就着过。
那单亲家庭对小孩的影响究竟有多少?《东京塔》封面上有一行小字:老妈和我,有时还有老爸。
可能没有预期那么好,但也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如果两个家长在一起的生活过得让小孩都担惊受怕,那这样勉强支撑完整的家还不如让它破个痛快,兴许光亮能从残缺中照射进来,幸福重见天日。
雅也年幼时期,一家三口很是完整,他们栖居在荒凉、空荡的东京塔下的小屋里。没有故乡的人呐,都活得没有底气。雅也的爸爸会半夜喝得烂醉,借着酒气一脚踢飞小屋的门。雅也听见奶奶的尖叫声,妈妈气喘嘘嘘的逃跑声。后来才发现爸爸想给他吃炸鸡。
混乱不堪的家庭生活,就让还小的雅也不愿听到别人说自己长得像爸爸。跟着妈妈生活的雅也搬到筑丰,开始像所有小朋友那样上幼儿园、小学、高中。
2、作者利利·弗兰克讲述《东京塔》故事的方式很别致,每章开头会哲学性地讨论人性或社会问题,再接着讲下去。这样会极大加深读者对文字的感知,于我而言,隐隐约约的痛感和拼命抑制的思念,雅也感激着妈妈教会他那么多。
离开爸爸后,流浪对妈妈和雅也是常态,住的地方永远都那么奇怪。要么是爸爸的妹妹的婆家,要么是妈妈的娘家,好像没有完整属于自己家的地方。但妈妈竭尽全力为雅也创造家的归属感,用废材料做坐垫,画上卡通图案,让他坐在上面安静读书。
妈妈也会打好几份零工,满足一切他想要的物品,不管多么昂贵,只要他提出要求,妈妈绝对满足。雅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贫穷。他明白贫穷却懂得满足的人是富人,而且是非常富有的富人。很有钱,但总是担心变得贫穷的人才是真正贫穷的人。
贫穷不是美好的事物,但也不是什么丑陋的东西。
妈妈的爱让雅也成为精神上的富人。在他坐上火车前往寄宿学校时,看到妈妈准备的行李里,全新的衣裤跟夹在里面的一万元,一边吃着便当一边哭了起来。
3、五月里有人说,他躺在东京的天底下,感觉心底一片荒凉。东京的自由简直是太多了,随便走在街上就能踩到好多。自由就像落叶,像空易拉罐一样,到处都是。一些缺乏自控的人所拥有的低级的自由,把他们的思维和感情麻痹掉,把他们引到了路旁的阴沟里。
雅也在东京迷失着自己。他靠对妈妈难以启齿的打工勉强度日,连给妈妈的电话也打少了。但即便落魄不堪,过得像条臭水沟,雅也也没有对妈妈提及自己的难处。
我们也一样呐,在远离父母的地方挣扎,痛哭流涕后,清清嗓子,对电话中的父母说一切都好,不要担心。老板很客气,同事很贴心。
雅也知道,落魄只给自己看,否则妈妈会心疼。
4、五月里有人说:东京也好,乡下的小镇也罢,哪里都一样。与谁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问你,在那么多参与你生命的人当中,谁最重要?
爱人吗?不是。
其实这道题有标准答案:妈妈。从妈妈的肚子开始,她已经参与了你的生命;你出世后,参与着你的成长、成熟和升级做父母,甚至参与了你孩子的成长。我们都说一生很长,是啊,再怎么长,妈妈都拼尽全力参与着我们的一生。
雅也的妈妈生病,搬到东京和雅也重新生活在一起。
东京还是那个吞噬一切的东京,但在妈妈的陪伴下,雅也变化了,当然是好的变化。
以前颓废,没有自制能力的他在妈妈芳香四溢的酱汤和腌菜下变得勤恳起来。接的工作越来越多,生活费逐渐宽裕起来,都能够按时交房租。生活似乎在好转。
只要你在那里,
那里就会拥有光明
只要你在那里,
大家的内心就会享受安宁
但愿
我也成为你
多多少少,对雅也来说,妈妈就像诗中所写,是能赋予他以光明并带来安宁的那个人。妈妈忍受着病痛的折磨,积极乐观地融入东京,去参加老人的活动,甚至帮忙照顾孤独的老人。
我们怎么紧追慢赶,想快点在社会站住脚,都没有办法快过父母老去的速度。而父母为了不打扰我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摸打滚爬,早早给自己安排好了余生甚至来世,补教好养老保险,攒小钱买好墓地。
我有一次看见爷爷在老远的地方就开始朝我们喊:“快看,我拍的照片怎么样?" 这是一张干什么的照片呢,是用来躺进棺材里后用的。你看,他们就是这样,永远不想麻烦孩子。
雅也妈妈生病期间,选了一个最便宜的葬礼,每月缴纳一点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母爱并不是小时候作文里写的那样,半夜妈妈背着生病的我们到医院,而是努力陪伴我们,不给我们贴麻烦。
最后,雅也妈妈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很热闹,大概也是妈妈希望的。就像她是一束暖春里的光,温暖着她周围的所有人。
好像文字就这样,看上去很普通啊,可为什么我想哭?
妈妈,这么长时间里,很多事情,我很抱歉。
还有,谢谢你。能被妈妈抚育成人,我感到非常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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