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的写作课的作业是“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变成了 ____”,由此去看了《变形记》,由于边看边做笔记,便不能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像以前一样畅快淋漓的一下看完,由此记住了很多细节,细嚼慢咽也是有好处的,但今天总算看完格里格尔变成甲虫后的短暂一生了。
无疑格里格尔的一生是悲惨的,他肯定有一个可怕的童年,长大后为父还欠债做着不喜欢的工作,任劳任怨赚钱成为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当他变成甲虫失去劳动力后,他也在设身处地地为家人着想,而在家人眼中他却成为了拖累,对他漠不关心,直至最后想撵走他,当他死后,他是被佣人当垃圾用扫帚扫走的。
小时候奔着这本书的名气也是买过书来看过的,但是对于一个衣食无忧的学生来说怎么能理解变异的成人世界,而今再看,真的是感触良多。
今天早上看到已许久不出卧室门的格里格尔,被妹妹演奏的小提琴声吸引而走进起居室,他想起他在没变成虫之前,原本要在圣诞节宣布送妹妹去音乐学院深造,正在爬行前进的格里格尔被租客看到,他们发怒说要退租,由此妹妹说一定要把格里格尔从家里撵走。看到这里我当时就忍不住流泪了,我心里想起了一位亲人,那就是我的祖母。
从长辈口中知道她是一位非常能干的人,祖父在爷爷很小的时候便被拉去当兵,一去便再没回来,他牺牲于抗美援朝,年轻的祖母便要扛起整个家,她曾因莫须有的地主之名遭受批斗,在那个吃不饱饭的年代,她用勤劳养活了她2个孩子,她的2个孩子又生了6、7个孙子,后来我爸妈又有了我和弟弟,爸妈去深圳打拼,爷爷婆婆要忙农活,快80岁的祖母便要照顾留下老家的我们,除此外还要做饭,以及她能做的农活。当我12岁那年放暑假来深圳玩,我和弟弟就留在了深圳读书,后来几乎就没再回过老家,即便过年回去也是几天后就返回深圳。
大概是07年的时候,80多岁的祖母摔跤中风,从此只能躺在床上,现在想来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变成了“甲虫”,或更早,她的孙子曾孙都定居在了遥远的深圳,父母叔婶每日忙着挣钱养家积累财富,每日被工作胁迫逼着走,我们则是沿着时间轨迹在幸福无忧地成长,唯有爷爷奶奶在家照顾她。
09年我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和弟弟两人回了老家。祖母被爷爷安排在旁边的破旧老屋里,我们去那边屋里看她,她躺在一张铺着破旧凉席的老床上,身上穿着一件蓝色衣服,头发已是全白,脸上是大块大块的褐色老人斑,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她看到我们都不认识,爷爷大声和她说是华儿回来了,她好像才想起我们是谁,但她只是对着我们笑。
留在老家的那几天,我忘记我做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做,我现在还记得爷爷说让我们不要去碰祖母,可能我们就只是在旁边看着她。
那年暑假,还去了大姨家看了外婆,站在她身边,同样的是她也认不出我们来,眼神空洞看着我们只会笑。
没过几天我们就被召唤回了深圳,一直以为有个长假可以陪她们,可是离别是这样突然,然后便是永别。那年年尾,祖母和外婆相继去世。
祖母那三年,整日整夜躺在床上,内心有多绝望和伤感,目光所及尽是房梁四壁,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她经历了怎样的孤独,在冬天,在那个漏风的老房子里还有一丝温暖吗,可更让她感到冰冷的是她付出一生疼爱的亲人吧,想来我们是冷血的。小时候她无私地给我温暖和爱,可是没心肝的我没有好好的陪伴她,这是我一生的遗憾,每每想起便恸哭不已。
看了《变形记》后,我似乎更能感受到祖母那几年所受的罪,而我的负罪感则更重。生而为人,多不容易,有人在像一台机器般负重为他人默默付出,有人在像婴儿 般不断索取,更可怕的是那些不懂感恩又冷血的巨婴。
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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