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我发现,总会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点上撞见一些人的孤独,我把它记下来,想问问,里面有你似曾相识的场景吗?
001 五一前的最后一个周六,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来收拾家务。我把剩下的饭端起给奶奶喂的小鸭子,进门之后才看到大伯一个人拿着电焊工具坐在地上,也不算地上,有木板还是钢筋垫着。
他隐在昏暗的光线里,愣愣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很是颓废的感觉。我进门时候叫了一声,他才反应迟钝地轻轻应了我一声,随后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工具。就像一个小孩子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坐在大街上发呆。
我连忙问他,“你的眼睛好点了没?”
他说:“好点了。”
随后我怕尴尬就回去了。
我大伯今年五十了,奶奶住在他家,说大伯家的地基是奶奶给的,死也要死在那里。其实我们都知道那是奶奶觉得大伯家不在家记住,空着房子太冷清,偶尔回来没有家的感觉。
大伯以前成绩很好,读到高中,后来太穷了没有读下去。他和我前大伯娘结婚以后,就是修电视机洗衣机,加上我大伯娘家有钱,日子过的挺好。
只是我大伯娘仗着娘家有钱,自己没读书说话不怎么中听,天天嫌弃我大伯,加上我大伯经常打麻将,从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听见他们经常吵架。
直到我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听到爸妈说大伯离婚了。
原因是我大伯娘嫌弃我大伯没出息败家,开始我大伯没同意,后来不知怎么的坚决要离,周围邻居亲戚谁也没劝住。两个儿女归我大伯娘带,我大伯负责我堂弟生活费。
后来我大伯带回了我现在的大伯娘,也是离异,有一个女儿,已经出来工作了。有自己的工作,有车。
每一次家族里有什么活动她都会跟着来,我前大伯娘回来闹过几次,大概是要复合,看到现大伯娘不顺眼。
这一次我大伯要回来修房子,修第二层,他自己一个人先回来的。每天就感觉非常的匆忙,但是又因为工期急不来,就转变成了焦虑。
每天都是大家一起干活,请的工人都回去休息,他一个人叮叮当当的自己接着干。关键是他没做过这些重活,虽然会做,当时每天累的不行。
一个周后我大伯娘心疼他,又老远赶回来帮他一起干。大太阳的帮忙提水泥,搬砖头。她说,回来之后,皮肤都晒伤了。
不过她性格开朗,说是这么说,该干嘛还是干嘛。每天干完了活还要帮忙做饭给大家吃。
终于紧赶慢赶,第二层完工了。然后又开始修铁门,这个就是我大伯自己修了。他要给我奶奶做一个单独养鸡的房间,一个人砌了好几天,正好我爸那几天因为我外婆过世忙的感冒了实在帮不上。丧事结束第三天后,我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吃了药换上衣服去帮忙,接着又砌了几天。
房子修好了,开始焊铁门,一开始我大伯没带防护的盾片,把眼睛伤到了,我爸去给他买了药,过了两天就出现了一开始看到的那一幕。
其实那一分钟我心里特别难过,就是心疼。也终于明白了我大伯娘之前给我说的,她特别心疼我大伯的感受。
她说我之前那个大伯娘做的有些过分,她认识我大伯之后给他收拾衣服,才看到当年的离婚协议,问我大伯,大伯说是曾经去市区看到我前大伯娘和别人在一起,他说有些原则不可破,才坚决离婚。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堂弟在读大学的时候经常性嫌弃食堂饭菜不好,大家出去一起吃,互相请客。
曾经有一个月陆陆续续用了一万块。
还有一次我堂弟要开学了,打电话给我大伯,说是没有钱回去,问他,说是我前大伯娘给了他一百块钱。当时我大伯几乎没给气死,那时候他才出去,身上也没有什么钱,火急火燎的去文朋友借的。
后来我堂弟说要专升本,结果没考上,就连大专毕业证都没有拿到,这件事情给我大伯的打击也非常大。
这些都是回来以后和他一起吃饭时候无聊问道的,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我大伯下半生,过的有多么焦心。
这一次我才注意到,他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精气神也没有以前好,生生感觉到一个好的家庭真的能给人带来幸福,而不是焦虑。
虽然我现在这个大伯娘对我大伯很好,对我奶奶也很好,只是我大伯这半生都在一个充满着矛盾的家庭里度过,多少有些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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