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其实秦佳可就坐在我对面,我刚从机场接到她,正准备吃饭。
常宇说,“秦佳可又和我闹分手,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有可能会去你那儿?”
常宇声音挺大,秦佳可也听到了,坐在对面冲我摆了摆手。
我领会她的意思点点头,说,“哦,你们又吵架了?”
“这次倒没有吵,就前天晚上啊,她说分手,我说我不,然后她说什么‘我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意见。’结果昨天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门,昨天晚上也没回来,今天也是。”
“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跟你说分手?她起床、出门,你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前几天是有些不愉快,就是那些老问题,她也没和我吵,就是不说话,自己到客房睡,我关着门又睡得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那人家都和你说分手了你还要找她干嘛?”
“分手,分什么手,我跟你讲,她肯定又是跟我赌气,我看了,房间里她的东西什么都没拿走,上次吵架还收拾了一大箱子去你那儿,结果呆了两个星期还不是回来了,这次最多一个星期。”
“哦……”我想起接到秦佳可的时候,她就只有一个双肩包。
“如果她去你那儿,你就跟我说一声,这周末还要在家请客,一个人忙死了。”
挂了电话我问秦佳可,“你不打算回去了?”
秦佳可盯着我看了两秒,“你怎么知道?”
“没听过那句话吗,真正离开的关门声很轻,真正离开的人很少行李。”
“谁说的?”
“我。”
我不喜欢吵架,我觉得浪费时间和精力,吵架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当然,考虑到人的情感因素,不可能绝对不吵,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就好比我和陆嘉阳的那次大吵,吵架的原因是他的一个朋友,刘林,打游戏的朋友,或者说,吵架的原因是游戏。
总之我到现在都觉得,如果要在陆嘉阳心里排名,游戏和刘林,肯定排我前面。
那时候公司办活动,晚上要到活动现场,我让陆嘉阳给我送手机充电器,他到我们公司的时候我刚好下楼准备去现场,就让他送我到前面不远的超市买点吃的,没办法,时间太赶,只有随便买点吃的到现场再吃。
我买了个饭团从超市出来,陆嘉阳对我说,“你应该快点,刚才才过去一个空的士。”
我愣在原地,“你不送我去?”
“刘林约了我吃饭。”
“那我过去要不了多久啊。”
“那你打车过去也刚好啊,我很饿。”
他跟我说,他很饿……
最后,他还是送我去了,只是一路上黑着脸,二十分后,到目的地,我开车门的时候,又是一句“你自己打车来多好,硬要我送。”
“咱们有车你也刚好在,送我不是很正常吗?并且又不是多远。”
他没有说话,直到我要关车门的时候,又是一句“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我时间,就是不想我去和刘林吃饭。”
我把手上的饭团狠狠地摔在车座上,饭团发出一声闷响,但我还听到了心脏清脆的碎裂声。
如果我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或者哪怕说过这样的想法,我都认了,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未做过什么耍小心机的事情,甚至他和朋友说起我,自己都会说到我从不耍小心机这一点,但是在这儿,他居然把我说成了那样的人。
这次没有吵架,是长时间的冷战,心脏冰冷,几乎绝望,但最后我还是妥协了,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卑微,但我还是妥协了。
而那次大吵,是发生这件事的几个月后,除夕,陆嘉阳放假时间短,不回家过年,本来我每年是一定要回家过年的,但是想到他一个人确实冷清,最后留下来陪他,结果除夕吃完饭我正满心欢喜想说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也蛮好,他却要出门去和刘林打游戏。
那是一场激烈的争吵,我趁陆嘉阳进厕所的时间快速收拾了行李,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冲出房门,然后重重地甩上,走到电梯前的时候其实心底有小庆幸的,因为两部电梯离我的楼层都还早,果然,陆嘉阳很快冲出来把我拉了回去,反锁上房门。
我摔了我们合照,摔了本来给他的新年礼物……最后,是陆嘉阳在我死盯着桌上的水果刀冲过去的瞬间拉住了我,我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如此歇斯底里。
这次之后,陆嘉阳去找刘林的时间少了,直到后来我发现,其实不是少了,只是我知道的时间少了,而他所谓的加班、同事聚餐多了。
那时候我已经气不起来了,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何必呢,有必要吗,这样的关系,有多大的意义呢。
我走的那天,陆嘉阳不在,我收拾得很快,只收拾了一些必要的小东西和证件。
我承认,我有些迫切,怕他回来,倒不是害怕他留我自己会心软,心已经死彻底了,不怕这些,只是,不想再就那些事情,和他说任何话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什么衣服、护肤品之类的,不管是不是每天都用,其实都可以再买,而除去这些,真真正正要收拾的东西,真的不多,和秦佳可一样,一个双肩包足够了,并且,那些东西,也沾染着过去的记忆,既然要重新开始,那以前的,就全都不要了。
我记得那天,最后,我把放东西弄乱的床铺整理好,然后背上双肩包,把房门钥匙放在茶几上,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轻轻关了门。
我在上飞机前给陆嘉阳发了分手短信,跟他说我的东西都不要了,他随便处理,跟他说钥匙我放在茶几上了,跟他说这些年还是谢谢他,跟他说不再见了。
对过去已经没有任何留恋,迫切想要离开那一切,决绝而彻底,想要离开的心情坚决清晰,没有抱任何还要留下或者想要被挽留的期望,是真正地要离开。
心如止水,清冷平静,只带和自己相关的必要物件,其他和过去相关的,或者说,在过去存在过的,沾染了过去的气息的,不管是摸得着的实物,还是摸不着的关系,都冷静放弃,断得一干二净。
所以会有那样的人,开门,关门,都轻轻地,背个小包,安静的出门,就像只是去趟门口的超市或者小区背后的菜市场,却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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