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05

写于2020年2月

我的头发已经有两个月没剪了，这情况真是少有。

这完全是因为疫情。

我本来长得粗糙，居家时间一长，更不在意自己的仪容。如果不是今天醒来时，不自觉地伸手往上挠痒，我可能不会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得如此茂盛。

但这是件好事，说明我的头发还没脱落，说明我还不是早就没有头发的90后。我是个幸存者，是个长着头发的大叔。

我应该烦恼，我最近一定是吃好喝好，才堆了足够的肥料，供应我的头发野蛮生长，从稀疏草原过渡为繁密丛林。

其实我的头发很少长到这么长，我从小就留着一个平头。

上中学了，我才知道世界上有青春期这种东西。我看到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和他们与众不同的装扮，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他们的发型，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谁叫他们的头都长脖子上，而不是长屁股下呢？

我在路上，远远看见一个人，像看见一杆独立的拖把，我不可能不看那一团拖布。我看了拖布，就发现那是他的头脸，就难免要看见他的头发。

那时我所在的县城，学校总要严抓学生仪容仪表问题，基本一个月就会检查一次。这是个重大的工程，无疑是在检查每一张抹布，一般由数个体育老师组队，到自修课上检查。彼时，学生大多在桌上处理作业，体育老师居高临下，看见他们的头架在密集的书堆上，如同培养室的蘑菇架在数层泥土上，一目了然。

那时我们都有整体划一的发型，是不能搞特殊的，落到具体是男士优先，男生一律留平头，又因为男女平等，女生一律留男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