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菲问父亲，她不在这几天他们三人照顾母亲感觉怎么样，晚上谁给母亲翻身换尿布？
父亲说：“你在家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这几天我们三个人搞得手忙脚乱的，你妈还不舒服。晚上他们两个都睡得醒不来，得我操心起来给换，又不会搞，每次都累得腰酸，唉！”
端木梁把夏雨菲在上海病倒的事情讲出来，父亲说：“照顾人真是不容易，现在是知道了。”
端木梁说：“你看长期靠菲菲也不行啊，她身体承受不了，得想点其它办法。”
老二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只扎着一只耳朵听这边的谈话。
父亲说：“要不找个保姆来吧。”
夏雨菲接口：“可以啊，但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保姆工资怎么办，一个月4000元，要光是我们出的话，我们也吃力；还有你要能够包容人，不能整天挑人家的毛病，不能随便给人家发火。”
父亲没有犹豫，马上就说：“人家来家里照顾你妈，我怎么能随便对人家发脾气呢，再说我性格也好着呢。工资你们三家分摊，我和你妈的工资我们得留着，我还有好多花钱的地方。”
夏雨菲对父亲说：“那你给他们两个说好，大家没意见就开始找保姆。”
父亲喊老二：“我们说话你听着了吧，你什么意见啊？”
老二放下手机：“请保姆我没意见，出钱我也没意见。我要准备结婚，家里这个情况也帮不了我忙，所以我结婚不用你们管，就顶保姆费吧。”
他这句话，一下子堵住了几个人的口，谁也不吭气了。
夏雨菲似乎听到母亲喊她，起身便往母亲房中走，母亲眼睛睁着，看到女儿进来显得很高兴，像孩子见到久违的母亲似的：“这两天你咋不管我了？他们几个都不会做事，饭也不好嚼，也不会给我翻身。”言语中透着些委屈。
夏雨菲心里一下子有点儿发酸：“妈，我们有点事，去了上海一趟，这不办完就赶紧回来看你了。”
同时揭开薄被，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冲出来，夏雨菲给母亲翻过身，尿布湿了一大片，几乎溢出到床上。母亲后背衣服里塞着两块疙里疙瘩的毛巾，衣服上透出几层尿斑，臀部皮肤发红，还沾着星星点点半干的大便。
夏雨菲火冲头顶，扭头朝客厅大喊：“爸，你过来看看。”
父亲蹒跚着走进来，不耐烦地应：“怎么啦，大惊小怪的，喊什么！”
夏雨菲指着母亲身下，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怒气：“怎么把我妈搞成这样了，你看皮肤沤成这样，我再晚回来两天，褥疮都出来了。衣服尿湿了干嘛不换，塞毛巾也不给铺平了，这多咯人！”
“你嫂子跑了，我又不会弄，垫个毛巾把湿衣服隔开，不是好受点吗。”
“我嫂子不在，你们不是还有两个人吗？两人都搞不了啊？”
老二出去了，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父亲恨恨地说：“你指望他，下辈子吧，哼！”
夏雨菲指挥端木梁打来两盆温水，拿出母亲的衣服，麻利地给母亲换衣清洗，拍打一遍，然后一起抬到藤椅里，拖到客厅。
夏雨菲给母亲喂了半杯水，剥开一根香蕉放到小碗膩碎，边给母亲喂边对父亲说：“老二指望是不上，你给老三打个电话吧，看她能不能承担一部分。反正不管怎么样，保姆都得请。”
她看向端木梁，他点点头，夏雨菲接着说：“你们尝试了三天，知道这个有多累了吧。所以长期靠我一个人，我身体肯定吃不消。”
老三答应她一定会尽力出钱，她说：“我不能过来照顾妈，心里已经很不好意思，经济上再不出力，自己都过不去。”
夏雨菲叮嘱她根据自己的情况来，不要因为母亲的事情影响夫妻关系和与婆家的关系。
端木梁开始联系家政公司，打了十来个电话，大部分都是带孩子、做月嫂、做饭做家务的，照顾老人的很难找，而且有经验的更没有。
端木梁有点儿泄气了，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端木梁顺便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家政公司，将家里情况简单讲给他。朋友说家政公司没有，但他有个朋友开养老院，离端木梁家只有几公里远，他那里有专门照顾老人的护工。
夏雨菲和端木梁一起去到养老院，这是一栋临街边的三层小楼，院长室在三楼最里边。
院长是个和善的四十多岁男人，他说朋友已经介绍了端木梁家的情况，正好他这里有个护工的妻子刚从老家来，他还没给安排。这个女人以前也是他这里的护工，家里有事回去了两年。
院长把女人叫进来，是个不到四十岁，高大、白净的湖南人，看起来很精神利落。院长对她说：“阿雪，我朋友夫妻两个人都很好，两个老人也都是知识分子，很通情达理。工资就按咱们这里的标准来，管吃管住，每月休息两天，你看怎么样？”
阿雪说：“没问题，不过我想先跟她们到家里看看老人什么情况。”
父亲对阿雪很满意，说她一点儿不像农村妇女，说话很有礼貌，人也好看。阿雪说两位老人都很和气，尤其老爷子一见面就对她很好，零食、水果拿出来一堆，不停地让她不客气的吃，她也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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