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礼仪廉耻,应该尊称人家一声叔,年少时揣摩不出大人们的岁数,反正他比大姐还大.
此人擅长制作宫灯.手工技艺好.
小时候我常见他走路很慢很慢地去隔壁徐二叔的大院串门,尤其是过完年至正月十六、七这个时间段.二叔也是一响当当能人,不光会做江米糕、炕火烧、蜀米糕……等.还是盖民居这块的“掌眼”,像是今天工程的监理.在村里挺吃香,还备受尊重.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们俩惺惺相惜,犹如知音般整到一起.
小时候,我很好奇.
“哑巴叔为什么走路咣当咣当?”
“他脸上为什么有尘土斑?
接下来,跟脚.
他进门,我也急匆进门.
在主人的正屋,客主比划一番后就坐在贵桌边拾剪拾剪,点上一种小气雾灯专心致志烙一些繁琐的小绒球.分工明确,哑巴叔就持笔弄笼面,有时沾颜料绘制仕女图,有时画山水.反正是啥乎故事就画啥乎有题材.完了还得粘结小部分框翅.我就在桌跟前瞪眼看.
最初哑巴叔看起来挺凶,拒人千里的样子,看我不调皮,遂默认我的存在.
慢工出细活,他们制作的这个宫灯不是应付正月十五扮玩应景的,后才得知是参加全国的宫灯技艺大赛,联袂西安的艺人一起的.
后来混熟了,我也能跟随哑巴叔去他家了,他顺手解下裤腰上的钥匙,打开院子里的一间闲置小屋,绝对惊艳:“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挂满各种各样的宫灯,有的只有小葫芦大,”像是走进了一家博物馆一样.
这一天眼解馋了.
为哑巴叔的制作成果折服!他的时间和功夫在那里,那里就是他的精华所在、精湛技艺之所.
终是获得大奖,民间艺人的奖项.
童年的印象清澈,即便后来多次往返西安逛宫灯,可再也没寻到如哑巴叔制作的那般感觉.即便点点的雷同也无.
无人超越之!
哑巴叔创造美的眼界很大,我的感觉.
多少年过去了,一些印象陆续模糊,甚至支离破碎.
我总在试图寻找他的后人,想再见见这些老物件,饱饱眼福.
如今看来奢侈点.
他也已是耄耋之年,或者已过百岁.
他的子女外迁了吗?
“他走路为什么响?”
“因为义肢”.
“他为什么有尘土斑?”
可能“工业化大生产,也或是矿资源职工,脸上刮蹭没有及时清理导致的”。
这是我的猜测,不算武断.
真可惜他姓啥叫啥我也不知,下次见了大哥再问问.
一说灯,宫灯,应该如雷贯耳.
要不再问问徐二叔的后人,我看指不定有戏。
我还能想起给他递小画片的样子,相视一笑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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