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孔令昶
风雨交加,雷电轰鸣,家的大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拍门。父亲偷偷把我叫到杂物间,神秘地说要交给我“传家宝”。
杂物间里蜘蛛网横行,桌上、地上、柜子上都蒙上一层薄灰,在这儿吸口气都要斟酌几分钟。屋里唯一的明亮处放着一个长条木盒,盒上蒙着一层厚红布。父亲将盒子拿起,一脸凝重地缓缓地将红布掀开,一把木剑出现在我眼前。这把木剑外表几近腐朽,剑柄处镶着一块红玛瑙,剑身也歪歪斜斜地刻着“攘除奸凶,替天行道”。
之后我了解到,这是爷爷年轻时给人家做短工时,因为干得勤奋,赠予他的。后又被传给了爷爷的弟弟,再是父亲的哥哥,后又是父亲,现在轮到了我。当父亲将它递给我时,手还细细抚摸着剑,像是在回忆过往的种种。
得到剑的首日,我高兴坏了,因为这剑无论是背景、造型,还是质量,都特别符合我的胃口。我拿着它串遍大街小巷,这使我的小伙伴们眼红不已,每次他们都会围绕在我左右时不时偷摸两下。
我带着它“走南闯北”,“死”在它手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凡我所到之处没有一棵小草还能挺直腰杆,全都要向我低头臣服。我还为我的“尚方宝剑”题了几句诗:“叱咤九州之威力,威震四海为英雄。剑下亡魂多如麻,路途再远仍斩下。”
一个云白天蓝、晴空万里之日,我继续如往常一样在我的“地盘”上巡逻。忽地听到打骂之声,我向声源寻去,看见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在欺负一个矮他们一截的人。我一时间怒上心头,嘴里嚷嚷道:“住手,敢在我的地盘闹事,看我的厉害吧。”说完这句话,我的脑海中边浮现出“侠士”的形象。
我跳上前去,手中木剑不断挥舞,口中念念有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这些贼人竟敢当众欺负他人,还不速速退去,免遭皮肉之苦!”路上行人听见我的大呼小叫,纷纷驻足观望,那些人似乎是畏了我的木剑,又或是畏了众人的视线,竟真的灰溜溜地逃走了。
回到家后,还没等我向父亲邀功,父亲早已准备好一根棒棒糖,奖励我的“见义勇为”。但父亲说,因为我年纪小,怕我下手没有轻重伤到人,所以没收了我的“尚方宝剑”。
此后,“尚方宝剑”又被放回了那个盒子里,等待下一个“侠客”将它重启。如果要问我后悔吗?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这把宝剑陪伴了我无数光阴,可如果要我回到每天,我仍会挺身而出,因为我一直幻想着成为名副其实的盖世大侠,扶助弱小,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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