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真正做过都城的城市并不多:西安,洛阳,开封,南京,北京,杭州。而南京的历史最早应该从东吴说起,在东吴之前,南京算不上是一个城市,只不过是楚王置的一个邑,叫作金陵邑。
金陵邑这个地方也被称作冶城,还有越城,它有很多不同的名字。但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说这个地方有虎踞龙盘之气,有帝王之气。秦始皇巡游,经过金陵时,别人告诉他这个地方叫金陵,有虎踞龙盘之气,将来会产生帝王。秦始皇听了很生气,就凿了一条河,把水引进城里边,冲破帝王之气。他同时说,这里不许叫金陵,改名叫秣陵。秣陵就是养马的地方,这个地只配给我养马,你不能够出现皇帝,因为我才是唯一的皇帝,这就是南京最早叫秣陵的原因。
有一首诗,叫作“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那时候所说的扬州,根本不是今天的扬州,而是以南京为核心的江南地区。所以当你说下扬州的时候,实际上去的是南京。而扬州这个地方在江对岸开始出现,还是在很晚以后的事情。
真正让南京成为一个城市的是孙权。辛弃疾说:“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孙权二十六岁时,跟曹操发生了“赤壁大战”。打完之后,三国鼎立的局势开始形成。
公元211年,孙权迁治所在南京。中间还一度迁到过武昌,但229年称帝的时候,正式地迁回南京。左思写过《吴都赋》,把吴都描述得特别漂亮,富丽堂皇,人口众多,生意兴隆。但实际上只是一个大农村,只是有了一些城市的格局,但是没有围墙,没有现在看到的城墙。整个城墙都是竹篱笆扎的,就你要想像三国时期打仗,就是扎一些竹篱笆在城市的外围。
孙权七十一岁去世后,葬在紫金山。有一个小故事,朱元璋在给自己看坟的时候,选择了紫金山。把其他坟都迁走了,包括王安石全家的坟,只剩下孙权的坟。他说孙权也算是个英雄好汉,在这儿给我看门吧。然后把孙权的坟留在了紫金山脚下给他看门。
司马炎称帝以后,魏国就已经灭亡了,这是西晋的开始。司马炎代魏之后,“一片降幡出石头”,说的是吴后主孙皓投降。这是南京历史上的第一个后主,叫作吴后主,后面还会有陈后主和李后主,陈叔宝的故事多,而李煜填词好,名气更大。我们说南京“六朝古都”、“六朝金粉”,哪六朝呢?实际上是东吴,东晋,宋,齐,梁,陈,这六个加一块儿叫作六朝。吴国灭了以后,南京成为秣陵县,属“丹杨郡”管,不能再作为国都那么高的建制,怕你再反,所以就得降制。
如果说孙吴定都建业,为南京这城市奠定了基础,那么东晋的衣冠南渡,从本质上看,完成了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北方的中国,一个失败了的中原王朝,拖儿带女地转移到江东。把以黄河流域为中心的中原文化,毫无保留地移植到了南方。
近代时期,李鸿章让南京有了现代工业,左宗棠让南京有了开放口岸,张之洞让南京有了大学和江宁马路,而宁省铁路能够应运诞生,则与当时的两江总督端方有着直接关系。但是曾国藩的胞弟曾国荃却制造了“南京大屠杀”,在镇压太平天国起义,攻入南京后,“见人即杀,见屋即烧,子女玉帛,扫数悉入于湘军”,致令“秦淮长河,尸首如麻”。就冲这一点,我就不承认曾国藩是中国第三个“完人”,多大的罪孽,更甚于“天津教案”!但南京是一个能在乱世中获得生机的城市,总能浴火重生。坚持到1949年,百万雄师过大江,历经东吴霸业、六朝金粉、南唐偏安、明清隆替、民国风云,南京一步步走过来了,如今也是越来越好,晋升一线城市指日可待。
在南京逗留最久的景点是明城墙,当时天空下着小雨,我愣是撑伞走完了全长。据说它的长度世界第一,很难想象,早在六朝繁华时期,城墙又是什么模样。自孙吴定都南京,经历了东晋和刘宋,已经有过三个王朝的古城南京,它的城墙一直都是以竹篱笆围成。那时候的整个城市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座巨大的竹寨。所谓六朝繁华,有时候只是一种文化上的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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