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和心理咨询师做电话咨询,像挨饿了三天的老母猪终于能吃食了,埋头苦说,不能自拔,之后颤着声问她:是不是觉得我很犯嫌?
在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我仍然能回忆出彼时她温柔又感动的语气,她对我说: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不管是负面或是积极的情绪我都感受过很多,可是你这么执着,这么坚持地往前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更多的是感动。校园暴力、原生家庭残缺、留守......每一关过不去,你都很可能和大学无缘。
语毕,我轻叹一口气,又微带着哭腔对她说:真的,我只是不想烦放弃更好的生活!我想要更美好的生活!谢谢你的肯定,我等了很久很久。
回望过去,我一个人和生活战斗的时候,我那个样子真地很狼狈吧!
现在,我终于能坐在电脑前,给我们讲,那过去的事情。我的家在苏北,叮当河边啊~~~我们那盛产男孩,每家每户,一个起步。政策开放后,乡亲们更是秉承着“多生多得,生不了吃亏,生不了上当”的宗旨,赛起来生男孩。(好吧!这一段有些夸张,纯粹是为了押韵,乡亲们别介意!)我们那邻里乡亲吵架的时候,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不是带生殖器的词语,是“断子绝孙”,多少显示了男孩子是居家必备的刚需。而在我大概和秋天的稻子一样高的年纪,我们的计划生育工作也开展地如火如荼,就那会儿,好像是从地里拔萝卜一样的,我突然有了一个妹妹,小小的,在摇篮里不哭不闹,像个小玩具。可是小妹妹也要哭的,哭声传到四邻耳朵里,又传到了计划生育工作者的耳朵,于是他们就经常来我们家做客,我们拿出最好的饭菜、堆上二十八颗牙齿的笑脸......最终,我们还是从无产阶级变成了负产阶级。但是这些都是值得的,因为我们终于感动了上天,我们家有了一个男孩,他的名字叫欧皇狗子,打错了,他的名字叫狗旭。
记得有一次,差不多是在狗旭长地和夏天的麦子一样高的年头,我们姐弟仨在床上打闹,弟弟不小心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小嘴抡圆了哭,我和妹妹两个人面面相觑,还没容我们过渡到呆若木鸡的状态。我爷爷已经站到了床边,两手并抓,我们俩就一个大跨步直接从床上被拖拽到地上,惊魂未定的时候,两个人的屁股已经被各踹了一下。待到我爷爷运足内力,准备第二脚的时候,刚好家里来了客人,千钧一发之际,客人护住我们,急吼一句:脚下留人!趁这机会,我俩悄悄施展轻功,飞到了屋外。时至今日,我都没有像那次那样对家里的陌生访客如此感激。
我上无再大,下有俩小,爸妈为了我们这仨头仔,只能在外务工,直到我16岁那年的夏天,即将中考,爸妈也在县城买了房,我们才得以团聚。所以我的原生家庭是由爷爷、奶奶和妹妹组成。其实很多留守的孩子对于父母尤其是妈妈二字有诸多感念,平日都是一样的过,可是委屈的时候想地是她、课堂上被老师罚站的时候想地是她,只有最漂亮的信纸才配得上她......日日思君思君不见君,所以对于母亲和母爱的渴求有一部分转给你奶奶,而当爷爷奶奶不和之时,她在我面前无助地哭泣,我陪着她一起掉眼泪,她蹲坐在地上,我站在她面前,尽力抱着她的脑袋,抚摸她的头发,向她一遍又一遍地保证:我长大以后一定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去很远的地方,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我常觉得这一生我们注定要相依为命!余生之日,我苦她苦,我甜她甜。有一次在奶奶又担忧自己膝下无女,老无所依之时,我灵机一动对她说:“既然你没有女儿,不如我喊你妈妈吧!”我奶奶手起掌落,赏了我这个机灵鬼儿一巴掌。每年只有春节或者国庆假期的时候,爸爸妈妈才能回家。每一次为父母送行,我们都是默含两行泪,一步三回头。现在回想起来,啊!人生怎么有这么多苦情戏?我什么时候才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不分离呢?大概等我长大了就可以了吧!
而我终于长大,再次回望过去,我才逐渐明白“重男轻女”的思想禁锢了我们那里的很多家庭,我也深信:我爱我的弟弟,也同样爱我的妹妹,我们三个人彼此深爱,与性别无关,只是因为我们都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我们都会在有限的生命里,热爱生活,一同前行。
而关于原生家庭的种种,我意识到自己一面在逃离,同时也在延续。我在喜读书的同时,也会有自视过高和缺乏耐心的表现。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以前常常只会哭泣和懦弱地杵在那儿,现在我已经决定学习拳击和据理力争,心软无用,壳还得硬啊!
行文至此,想对有类似经历的伙伴们说:爱弟弟妹妹,但是不做“扶弟魔”或者“扶妹魔”,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要代替她、他经历人生,同样地,自己的人生也不要让别人为你走。同时,如果有对过往经历的困惑,可以尝试寻求学校心理老师的帮助,或者关注一些心理学有关的公众号,为了避嫌,我不会告诉大家我很喜欢简单心理这个公众号。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