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来到菜市场悠闲的转悠着，好像是要买什么菜，又好像不买，因为家里昨天刚从超市买了好多食材呢。她就这么悠闲的转悠着东瞧瞧西瞅瞅，好像在欣赏风景一样看着这些新鲜的色泽鲜艳漂亮的蔬菜，耳边时不时的响起一串串吆喝声……
突然，小红被眼前小菜摊上的一堆不起眼的土褐色的果实吸引。她快步走过了去。哇啊！居然是杜梨。小红几乎叫出声来。好多年没有见到这东西了，更别说吃到了。今天偶然遇到，小红多了几分感动和回忆。
她看着这一大堆的杜梨，心里想，这年头琳琅满目的水果那么多，居然还能在市场上遇到这么一大堆杜梨，真是让人好生激动啊。小红回味地用手轻轻摩挲着这些杜梨树陷入回忆之中……
“走，女子，走地了……今年的杜梨长得可好了，颗粒大的很，肉质多，前段时间还不熟，是青涩的，这几天变颜色了，还往地下掉，应该都熟透了，今天就给你们兄妹俩摘些，解一解馋，咋样，想不想吃？”小红的母亲带有诱惑性的说着。
“杜梨？太好了，有杜梨吃了。我去我去，我要吃很多很多的。”小红一听说能吃到杜梨高兴咯咯笑，拍着手跳喊了起来。“哇哦……哇哦……”
小红一下子跳上了父亲准备好的架子车，坐在里边，美滋滋的，别提有多高兴了。大红比小红大六岁，他和母亲就只能跟在后边走着，因为架子车上还捆放着锄头、镢头、耙子等农具。
架子车里还放着一些干粮和水壶，这预示着今天中午要在地里吃午饭了，而且车子是小红的父亲人力拉的，上坡的时候还要大红和他母亲在后边推着，小红最小就理所应当的坐在车子里，享受着坐车的待遇和其他人的服务喽。
山路颠簸，小红坐在车子里虽然有几个尼龙袋子垫在屁股底下，但还是颠的屁股疼。尽管如此，小红还是喜滋滋的，她用两只手抓着两边的车帮子，看着母亲和哥哥，乐呵呵的笑出了颤音。这时候，大红和母亲互相看了一眼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红看着母亲，用手指着小红，嘲笑般地说道：“妈，你看你女子，还在高兴的笑哩，傻瓜蛋。”说完他调皮地吐吐舌头。
“憨女子，屁股疼不疼啊！呵呵……要不，下来走走？”母亲温柔慈爱的笑笑并征求地询问着。
小红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觉得一点也不疼。
突然，小红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瞪着眼睛看着母亲和哥哥，她觉得当整个人振动起来所发出的声音特别有趣，于是就一路发出羊叫一般的咩咩声，引得大红也跟着叫起来：“咩……咩咩……”
哈哈……一家人真是太欢乐太和谐了，笑声在山谷间回荡。这那里是干活，这分明是去山间旅游嘛！
一路颠簸着在欢笑声中来到了涧畔山峁峁的自留地头。架子车刚刚停住，父亲还未来得及卸下肩头拉车的绳索，小红就蹭地站起来从架子车的尾部直接冲了下来，车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要不是小红的父亲眼疾手快一把抓上翘的车把，翘起的车辕就伤着他的胳膊了。
“这女子，欸！你慢上一点嘛，急啥哩？再绊上一跤，咋闹哩。”小红父亲似乎有怒意，却并没有生气，语气里带有一丝宠溺和疼爱的说着。
小红朝着父亲吐了一下舌头跑开了。
大人们干活，对于小孩子来说就很无聊了。母亲就在杜梨树下平整了一小块地，把从家里拿来的几个尼龙袋子铺在杜梨树下，让小红在树下乘凉、玩耍，然后抓着小红的哥哥大红就干活去了。
小红躺在尼龙袋子铺的“硬板床”上，别提心里有多美了。她两手交叉着垫在脑袋下，左腿搭在右腿上翘着二郎腿，望着高大茂盛的杜梨树，看着一颗颗的杜梨果，渴望着有熟透的杜梨果掉下来，这样她就可以捡着吃了。
盼啊盼……盼望了许久许久都没有掉下来一颗杜梨，小红的眼睛都盯酸了。她盘腿坐起，打着哈欠东瞅瞅西瞅瞅。忽然，她看见了架子车上放着的干粮，突然觉得饿意来袭，好饿啊！她吃了半块饼子，喝了点水，然后继续躺在“硬板床上”望着高高大大的杜梨树……盯着盯着......突然，一颗很大的杜梨从树上掉了下来，刚好砸在了她的嘴巴里，可是她怎么咬就是咬不住……
“今年的杜梨果粒比往年都大，有吃头……这个熟透了，捏起来都软和了，给，这颗杜梨你吃。”
听到“杜梨”还有“吃”的字眼，小红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哥哥拿着一颗杜梨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小红一骨碌坐起，看到妈妈正把一颗杜梨递给哥哥吃。小红一下子就哭了，梨花带雨的：“你们吃杜梨咋不叫我，呜呜……”
“哈哈……哈……”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把女子急得……你看这是啥？”。母亲说着从身旁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递给小红，袋子里都是大颗大颗熟透的杜梨。原来，小红盯着杜梨树睡着了的时候，父亲用锄头折下来几支杜梨枝，母亲和哥哥就开始摘杜梨，一边摘一边吃，挑拣好的给小红留了一塑料袋子。
母亲把熟透的和未熟透的都分开装起来。未熟透的需要回家放锅里蒸熟再吃，不然会很涩的不好吃。
看着小红睡得很香甜，母亲就把熟透的杜梨给她摘了一袋子，存起来等她醒了再吃。哈哈！没想到，小红急哭了。
看到母亲递过来的杜梨，小红马上破涕为笑，便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杜梨吃光了，尽管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小红觉得好好吃哦！ 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呐。她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年这个时候可以吃到新鲜美味的杜梨，这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乐事。
大红也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着杜梨，吃得很是满足很是幸福。
小红父亲则坐在一旁的土丘上用烟锅子“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老汉烟，还时不时地望着娘几个咧着嘴笑，脸上露出了深深的褶子。
吃过午饭，大人们又开始干活了，直到日落西山时分才收拾好东西回家。
小红父亲又折了几支杜梨枝，放在架子车上给小红解馋。顾不得颠簸，小红坐在车上把每一颗杜梨都捏了一遍，挑拣软和地吃，生怕遗漏了那一颗……
风高天黑，一轮圆月已经升起，月光洒在沟沟峁峁上，山峦显得寂静又神秘。各种虫子和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上演交响乐，告诉人们是到了该静静地欣赏的时候了。这时候偶尔也会听见远远的窃语声……
踏着月色，小红坐在一颠一颠的架子车上，她的屁股这回没有被颠硌的疼，因为母亲把拔的草垫在她的屁股底下，给她当垫子，又怕把衣服染脏，还在草上面铺上尼龙袋子。坐在软和舒服的“垫子”上，小红扭头望着母亲，傻傻的笑着，好似感激母亲的体贴于温暖。她还在回味着刚才吃杜梨的味道，觉得幸福极了，开心极了，便高兴地唱了起来。小红哼哼唧唧了唱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她唱的到底是啥，反正是把一家人都逗的笑个不停，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第二早上，当小红还在赖被窝的时候，母亲已经把早饭做好。一阵杜梨的味道飘过，小红立马清醒了，睁眼就看到炕头上放着一碗杜梨，还在冒着热气。小红毫不犹豫地跳出了心爱舒服的被窝，收拾好炕铺和自己……
吃罢早饭，小红再次坐上了一颠一颠的架子车，走在一颠一颠的路上和家人一起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你是要买杜梨吗？”菜老板的声音响起。小红激灵了一下。
“你卖啊！几十年都不见这东西了，小时候可是就等着吃这个啦！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了，真是缘分呐！”
菜老板一听，这是遇到知音了。即可说到：“是啊，以前这可是稀罕物，现在水果那么多，没人吃这个了。这是老家捎过来的，给孩子吃的，我看这么多，就摆在这，就想着碰到有缘人，多少卖一点。”说完菜老板挠着头笑了笑。其实，菜老板不说，小红也打算买一些重温一下儿时记忆中的味道的。
“正好遇见，来一些吧 。”
“好。这个也没什么本，我就多给你一些吧！”
“谢谢了！”小红接过杜梨，一边走一边吃，重温着那时的那个味道……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几十年过去了，小红的父母已经年迈，她听说当年的那条路已经改道重修了，汽车、卡车都可以跑，只是不知道那颗杜梨树是否还站在山峁峁的地头畔。
小红一路吃着一路回味着，眼里放着光……她是真的怀念儿时的味道，杜梨的味道，日子的味道，月光的味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