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N个群也有N个好友,因此我的大量时间都耗在了留言、对话上。老妻最反对我在各群游走,认为都是无用功。因为她在群里抢红包接龙(抢到最多的人发红包),每天运气好还可以创造数十元的财富,而我在各群留痕,却是见不到一分钱的回报的。因此,每每见我在群中神聊,便会叨叨几句,此时我要放下手机,干点家务,她便幸福感满满的。于是,我一般在妻子面前装模作样,像在干什么大事,背着妻子就开干“无聊”之事。因为我发现我的乐趣聚集我的留言有人回应上,无论是赞美还是批评,我觉得网上互怼也是其乐无穷的事。换言之,每个人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无论你有多背事,天无绝人之路。
昨天,一个群里热闹非凡,聊的是一个对教师而言十分“敏感”的话题:教师讨薪。讨薪的法律依据是1994年的“教师法”第六章第25条中所规定的“教师的平均工资水平应当不低于或者高于国家公务员的平均工资水平,并逐步提高”,而某地公务员有五、六万奖金,教师却一分也没有,于是引发该地教师不满,导致集体讨薪事件发生。我心有所感,便留言道:
现在的一个恶性循环是:由于教师待遇普遍不高,所以优秀的(不要说顶尖的)考师范的少,一些聪明的孩子即使从了教,也会想办法通过考公,进入公务员队伍。如此一来,公务员队伍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一群(除了部分开后门的),与这批优秀分子斗,教师显然要略逊一筹。因此,这种争斗只有到了教师成为最优秀的人拼命争抢的岗位,而没什么本事的人才去当公务员以后,才会平息。但在中国学而优则仕是一贯的传统,要让教师待遇真正不低于甚至高过公务员,恐怕只能是一个较为遥远的理想。
我这随便一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我的老熟人正高教师洪老师留言赞成,另有一位我不识的张老师虽没明确反对,但其留言所指显然与我唱反调:好像是因为公务员福利高才去考公务员,而不是因为公务员优秀才发高工资,这么说高智商的都在高科研领域,可他们的经费依然控制在当权者手里,总不能说科学家智商就不如公务员。
显然张老师对我的留言有所误读,其后扯到了权力问题、高考问题就更显得有点离题了。接着费老师的跟贴则让我觉得有些糊涂了:谁累?老师累,学生累,家长累,校长累。大家在这荒诞的理论下共谋,上演了一出啼笑皆非的行为艺术。理论指什么?行为艺术又是什么?是支持我还是赞同张老师或另有所指。就像一个迷让我猜了半天。不过,乐趣也在于此。
我觉得有必要再加说明,便继续留言:
再跟群里的老师们说几句心里话:公务员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情商绝对都比较高;另外,考试能力一定都比较强。现在,大多数公务员的岗位(不是官员职位)都是开放的,符合相关条件都可以考。但我们中绝大多数是考不上的,不是不聪明,而是不善于这种考试。说到科研工作者也只有最优秀的才能拿到高待遇,其他的也像多数中小学教师那样拿点死工资。就如高校,“贫富差距”大得你可能想都不敢想像,我们有个年经的博士毕业生,一年光科研奖金就拿了三十多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还不是同学中最厉害的。如果光拿死工资,高校教师一点都不比中小学教师拿得多,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待遇低的人都不敢声张,因为那反而显出自己掉价。这就是科技界与高教界面对与公务员相比颇不公平的待遇显得比较安静的原因。但如果中小学与幼教像科技界或高校那样搞,问题肯定会很大。基础教育确实也不应该拉大待遇差距,要提待遇,就得人人提。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因为中小学与幼儿教师体量庞大,可以说提一级就是相当大的一笔账。反之,要赖下一笔也是相当大的。因此,每个县一旦经费紧张,一定会从教师这里下手。加上教师的不可替代性差,尤其是文科。你不干,马上就会有一批人顶上来。同时教师的适应性也普遍较差,你不当教师,就很难有别的更好的活路。因此,某些县市敢欺侮老师,道理也就在这里。……(此处删除200字)教师要真正获得公务员待遇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此期间教师自身必须得修炼提高,能力面得拓宽,要让全社会明白,我们教师是最优秀的一族,是全社会不可忽视的力量。我们只是热爱教育事业才去当教师的,如果你公务员敢欺侮我,对不起,老子不干了,老子来抢你公务员的位置,来摔你的饭碗,干公务员我比你更强。……(此处删去38字)如果教师都去考公,而且都能考上;相反,其他人来干教师却根本干不好,那情形就大不一样了。如果真有这一天,教师的待遇不用自己喊,全社会都会才真正意义上尊重教师。不过,乐观地估计,这一天要到二三十年后才有可能出现。如果教师地位和待遇真的高过公务员了,那我也可以肯定,某些教师估计会在竞争中失去教师岗位,有可能无奈去当公务员了。我的意思是:教师当然得抱团争取自己的权益,但在抗争中千万不要忘记不断修炼自己。我们要拿到比公务员更高的待遇,就必须要让公务员明白,不是我们的岗位需要有这么高的待遇,而是我们有能耐;你的岗位我随便干都能干好,我的岗位你干不了。国际歌已经明白告诉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是的,要创造幸福的生活,全靠我们自己。
夏老师率先点赞,认为我说得很中肯;何老师因发过一篇题为《又到一年教师节》的文章,观点与我相近自然点赞。杨博士则认同我的教师基数庞大说,他还用了一个生动的例子来说明“如果将教师的待遇提到公务员的水平,对任何地方政府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这一简单而易被忽视的道理。
有肯定必有否定,郑编辑说得比较委婉:只见过教师去考公务员,没见过有公务员去考教师的。即使有公务员跑到教师队伍里来评职称,评完以后他仍然是公务员,而且那个位置会更牢固。我当即回应:这就是问题的根本!那篇文章里不是有一句话吗,你不想当教师,你可以辞职啊?!那些当了公务员的还可以更牛B地喊,你羡慕公务员,你来考啊。这个时候,我们该如何说?那时候就得有更多像郭初阳这样的人出来说,老子不干了,而且生活得更好。或者也可以像我们群里一位优秀教师那样,你那点死工资滾一边去,老子随便编本书都比你一年的工资强。但毕竟这样有底气有能耐的老师太少了。如果我们教师都能如此,上面才会真正重视教师队伍的建设。
其后陶老师就反对的比较直接:不赞同蔡教授上面的一番话。不是因为公务员群体能力强素质高,他们的收入才比教师高。是因为他们收入高,才吸引了素质高的人。蔡教授颠倒了因果。如果中小学教师的收入远远高过公务员,那么教师群体的素质肯定在公务员之上。如果不提高教师的待遇,而仅凭教师自己修炼提升素质强过公务员,然后再取得比公务员高的待遇,蔡教授乐观估计需要二三十年,我认为一万年都做不到。这也是法律要规定中小学教师工资不低于公务员的原因所在。法律是理性的体现。
与郑编辑一样,陶老师的话没错,但同样是在对我误读的基础上所作的分析。陶老师留言时我干别的事去了,没有直接回复。在这里我只想讲讲我的故事,来说明最浅显的道理。这个故事在我的第一部文学性集子《水与火的舞蹈》中已有叙述。
我1983年浙师院毕业后,满怀豪情地进入省重点中学,准备大干一场,以显示我的价值。85年开始发表随笔,其后指导学生的文章获得华东六省一市一等奖,87年带出的班高考整体成绩和语文成绩均名列前茅,88年开始评职称。当时的校长碰到我就说,好好干,你可以破格的,破格不占学校名额。但我有一个臭脾气:表面谦恭,实质孤傲;特爱辩论;喜怒形于色;看轻了某人就会远离。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不但那一年我没有破格而且其后连续四年学校都没有把我的材料送上去。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崩溃,92年那年听到结果又是“差一票”,我便开始消极对抗。语文出身的蔡书记捧了个大西瓜来看我,并激动地表示:明年要是再不评给你,我和你一起辞职。虽然我知道这是虚言,但党的领导有这样的态度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坦白地说,当时我已生离异之心——从报上看到有个大型企业招聘会,正好是星期天,我便悄悄去了。我带了一大摞的成果,自以为应聘一个办公室的秘书手到擒来。与面试官交流,我也是夸夸其谈了一通。面试官让我回去等候通知。我等了几个星期没消息,便打电话问讯,对方说我们觉得你更适合当老师。这个结果给我的打击更大,我明白自己除了当老师,可能真的没有更好的岗位了。但后来发现,写作可能是我最好的出路。于是致力于创作,那两年里我发了不少的诗歌、散文、小说(其实是故事),还主笔创作大型婺剧《金佛庄》。后来换了校长,新校长看中了我的写作特长,提拔我作教科所副所长,教科所改为教研处后又任命我为第一任主任,我的文学创作也转向了教科研,但我的臭脾气却始终没改。虽有磕碰,但由于科研比较出色,加之教学成绩也不赖,还算能站稳脚跟,其后评高级教师、特级教师,基本上可用“一帆风顺”来形容。而且也因为研究写作及指导学生发表文章,我的收入比一般老师要高得多。
我讲我的故事,无外乎想告诉老师们,当我们处于某种不健康的环境而又不能真正改变环境的时候,改变自己可能是唯一的选择。发现自己的特长,并努力拓展,你就能创造出一片新天地。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如果我们一方面满足现状,不思进取,一方面又抱怨现实,忿恨满腹,那于事无补,只会伤及自身。毛泽东有名言:牢骚满腹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明知泄气话无用,只会给听者带来负面情绪及增强自己的愤怒,那多说又何溢?多理性地探讨,少情绪化骂街;多想想合情合理的办法,少摆弄人人皆知的现象;多向着更美好的明天畅想,少朝着已逝去的痛苦的昨天絮叨,或者说回忆是为了更好地展望,那我们就一定能成为真正的强者,那怕你的敌人想伤害你,就算烧了你的毛,动了你的筋骨,但又岂能蒙住你的良智玷污你的心灵。还是古人说得好——
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花有荣枯之期,水有无尽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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