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

傍晚回乡下，夕阳下的稻田，色彩美艳绝伦。夕阳秋色里，格外容易让人沉沦。

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在这个地方拍下不少照片。今年也不列外。

我家是村口挨着公路，第一家，来来往往的乡亲们都从我家前面过。路过的邻居乡亲们都笑眯眯地与我打招呼：

“长久不见，

难得回来哦，

今朝回乡下噢”

……

我则不停点头哈腰，伯，叔，婶、嫂的一一回应。乡里乡亲的，总是那么人情世故。不比城市里，楼上楼下，甚至对门多年，都不太熟悉。

我站在廊檐下出神。

这几年，经常有消息说要拆迁合并。但每一次都往后拖。我内心希望不要拆迁，因为我没有户口，假如拆迁，没资格拿宅基地。

但，更重要的，我喜欢我家乡下现在的样子，我家四周现在的花草树木。拆迁之后，诺大的范围，几栋老房子都不复存在。

这实在是一件揪心与懊恼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面前，发现自己真的很卑微与渺小，根本不能左右与抗拒。

昨日，三人终于还是聚餐了。午餐。依旧在我家后面的小餐馆，还是那个包厢。

我说，今日立冬，秋天了，喝黄酒吧。三人五瓶“精雕细作”。我先到，我点的菜，冷热盆一起，连一碟花生米，七个还是八个菜已经模糊，后来又添了两个菜。

江南地区，量小，假如喝酒，人数和菜量一比三比较合适。

十一点半开始，一直到两点半结束。三个小时。各种话题，感觉嘴巴说话比吃菜喝酒多。

换地方，喝咖啡。

他俩喜欢咖啡，有咖啡话题。我不喜欢咖啡，跟着他们喝咖啡，百无聊赖。

与他们认识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咖啡，好像与小友占大都数。每次还真是秋冬季节居多，坐在店堂外面，太阳很好，空气有些冷，又抽烟又咖啡的。

喝咖啡的，好像都是年轻的，时尚的顾客。我跟着小友，每回都感觉也年轻许多。好像进入另一个自己不曾熟悉的陌生圈子与环境。

但我其实并不能融入其中。

直到今天，我每天早上醒来走出房间，到晚上临睡前，都要泡很多次茶叶。但我一直都没法去喜欢上咖啡。或者说谈不上喜欢和讨厌，只是依旧不习惯，就像我一直没法喜欢上西餐一样。

这是一个居民小区旁边的小咖啡馆。一间店面，很小的店堂。我们住在门外的人行道上。

带着一丝酒意。咖啡馆朝北，门口没有阳光，阴阴的，秋风里有些凉。正好吹散脸庞的酒热。

他们大概经常偶尔的来光顾。我只是好奇，居然这样的咖啡馆也可以生存。

隔行如隔山。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生存秘密吧。

疫情之下，这样的自谋生计的，虽然是有世道艰难的切实体悟。但我们还是喜欢自己做事情。其实每个职业都辛苦。但至少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时间，感觉自己可以把控自己的生命。

洛河边的朴树叶子开始渐渐变黄。

每一年，我都要无数次在这棵朴树下流连、拍照，对它关注，对它欣赏。

不论是临岸伸展的枝桠，还是直上屋檐的，我都觉得它好看。细细密密的卵形叶子，黄绿相间。感觉就是没有梧桐树那般高大宽阔的压迫感。

就像我喜欢的人生状态，冥冥众生的一粒，安静的生活。自己的好自己享受，自己的不好自己承受。

2022/11/08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