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坐在轮椅上看这个世界,那么她是什么样?
在被初夏的雨淋得湿漉漉的中部地区,在两道都是林荫树的小路上,在一个人静静呆着的默不作声的晚上,在这个写作之夜,我或许是双腿瘫痪的C,亦或是医生F或者画家Z,也可能是诗人L或被流放者WR;在九、十岁那年曾经爱上过一个也正当她九岁或者十岁年纪的女孩儿X或者T,或者日后成为教师的O,导演N或别的什么人。
一代人的青春像斑驳的阳光,洒在地上,彼此被头顶的树叶隔得零零碎碎,大多数彼此并不相连,又有些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恰好有些联系,便自始至终纠葛在一起。
那是一个以什么为主旋律的年代呢?我记得不清了。或是一个因为成分不同便不能在一起的年代,又或是一个大家每天谈论着某某某被打死了就像谈论着打死了一只老鼠的年代,还是说那是一个年轻的夫妻一别就可能是终生不得见面的年代?一个每个人都躲在人群之中高举起胳膊大喊着某副对联或者某句口号的年代?一个大学录取学生并不仅仅看功课好坏的年代?然而我真的记不清了。我却显而看到一个像线一样的东西把这些毫不相关的罅隙间的碎片联系起来的东西。那是什么?是爱情?是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命运,都共同拥有的记忆都和我们纠缠在一起的东西?
那么,爱情,爱情又是什么呢?
是的我们都相信,性,并不就是爱情。但从中减去性,爱情还是爱情么?
当然不。那是不能分开的。
那么,爱情是什么?
是四十多岁的C坐在轮椅上向登记结婚的老太含蓄地解释他有能力履行和其他正常男人一样的责任的秘事?是让F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留尽了一生眼泪的没有说出口的言语?是Z花了一生时间去画的那片孤零零无着无落的羽毛?是L在十五岁那年在被褥上留下的让他觉得自己很坏的痕迹?还是说是WR的母亲等待了一生却没有等来的来自南方的消息?
我们的生命有很大一部分,必不可免是在设想中走过的。在一个偶然但必需的网结上设想,就像隔着多少万光年的距离,看一颗颗星。
往事,过去的生活,分为两种。一种是未被意识到的,它们都无影无踪,甚至谈论它们都已不再可能。另一种被意识到的生活才是真正存在的,才被保存下来成为意义的载体。
太阳从这边走到那边。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能看见一群鸽子,落在邻居家的屋顶上咕咕地叫,或在远远近近的空中悠悠地飞。你不特意去想一想的话你会以为几十年中一直就是那一群,白的,灰的,褐色的,飞着,叫着,活着,一直就是这样,一直都是它们,永远都是那一群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事实上它们已经生死相继了若干次,生死相继了数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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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华中科技大学
2015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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