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选择的生活

原创文字：满阶梧桐

《自己选择的生活》

每个人的生活之路都是自己选择的， 这里没有好坏对错， 有的只是适合与否。 实际上， 选择了之后， 不论是否适合都只能坚持走下去了。 譬如我自己， 在年轻的时候选择了背井离乡， 那么就必须要学会独自品尝思乡的滋味。 再譬如有一位朋友， 在他年轻的时候渴望留学， 于是他去了某个国家的某个城市。 后来因为工作， 他又去了另一个国家的某个城市， 几年后他又渴望能永远留在自由社会里， 于是他再一次搬家， 去了某个国家的某个城市， 再之后， 他因工作之故， 又更换过两个国家。 我觉得他半个人生都处在漂泊不定的状态下， 他亲生实践了颠沛流离这个成语， 当然这样的生活是他的选择， 有那么多第二故乡， 有那么丰富的经历。

我相信每一个选择都认真的。

今年，回到父母家， 我发现一年前给他们买的点心居然还没有吃完。 老妈带着又讨好又认错的表情解释说：忘记了。 对于她的这个说法，我是深信不疑的。 她和老爸的记忆力越来越差， 等我离开之后， 他们就把这些点心忘记了， 实在是太正常了。 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是，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 他们就没有自己再去买过点心！ 是的， 他们没有。 老爸说：一日三餐足够维持生命， 不需要额外的什么点心之类的东西。 老妈非常赞同：吃好三顿饭， 连疾病都不来找你的麻烦。

老爸老妈生活得极为简朴，简朴地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妹妹总是戏谑地说21世纪都过了近四分之一了， 可他们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 他们用的电饭煲还是老萧买的， 电饭煲的表面漆花已经褪色得快看不见了。 那时老萧和我还没有结婚， 他到我家来， 买了一堆礼物里有个电饭煲。 谁曾想， 我的老爸老妈用到了今天， 有时这老古董式的电饭煲出了什么问题， 我老爸就戴上眼镜， 自己动手， 拆， 修理一番之后， 接着用。

每次我回家， 妹妹都会尽最大努力安排好手里的工作，然后她也回家。 她总是就着我的时间表， 她太了解我们父母就愿意同时见到我们姐妹俩。

妹妹的性子与守旧的老爸老妈相反， 她是个会生活、懂享受的人。 去年在我回家前， 她就买了一系列崭新的小家电， 电饭煲、 电子烧水壶、 微波炉、小烤箱什么的。 她的理由是： 姐回家了， 没这些东西， 她可能连饭都不会做了。 老爸看着这些东西， 嘴上没说什么， 心里老大地不高兴。 我离开后不久， 有一次他跟我打电话时说：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 我和妹妹都心里明白， 他已经把这些东西全送人了， 包括电饭煲， 他自己仍然用老萧买的老式电饭煲。

今年我一回到家里就看到有几个待拆的包裹。 正当我准备拆封时， 妹妹的留言到了：告诉老爸， 这次是清一色的日产货， 他喜欢的牌子，不许他再送人了， 贵着呢。 我拆开包裹， 果然都是极漂亮的新式的电饭煲、电子自动水壶和微波炉。 给老爸买贵的东西是妹妹的绝招。 因为贵， 老爸就不舍乱送人了， 可留在家里， 他也不用， 成了真正的鸡肋。 这回老爸不高兴了， 他反复问我：你们为什么要强迫我？！

妹妹回来那天， 老爸发了好大脾气， 他甚至不顾妹妹刚从长途飞机上下来， 旅途劳累。

老妹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强迫我们过那种40年前的日子呢？！

是的， 老爸老妈的生活仿佛就是停留在40年前， 他们可以自动屏蔽掉一切新型的东西， 不仅仅是家用品， 就连食物也是如此。 妹妹兴匆匆地买个网红蛋糕来请他们尝尝。 老妈只吃一小口， 然后说： 我觉得还不如自己蒸的馒头好吃。 把妹妹的那一股子热情浇个凉透。 即便如此， 妹妹如那扑火的飞蛾一次次把时髦新鲜的东西带到老爸老妈跟前， 而且无一例外地被老爸老妈拒绝、驳回。

当外面的世界不断变化的时候， 有人选择同频操作， 随着变化而改变， 紧跟时代的步伐。用短暂的时间去适应新生活。 可是， 像我父母这样的老人家们就会觉得变化太快， 跟不上趟， 既然跟不上， 那他们就不跟， 他们就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生活。 我的老爸后来都学会了使用智能手机的基本功能， 也会上微信， 这在他们的同龄人里算是出色的。 有很多老人都过着许多年以前的日子。 只是啊， 他们有机会跟着子女一起生活， 这样的差别就感觉不到了， 而我的父母只能自己生活， 差别就显得格外突兀。

我每次回家也是就着老爸老妈， 我不想去改变他们什么。 老爸说席梦思太软， 不如木板床好， 可他不知道那么硬的木板床硌得我骨头疼， 我晚上睡不好， 早上起床后浑身不舒服。 老妈每天等我一起吃早饭， 所以我每天必须在六点三刻前起床， 七点吃早餐。 老爸说吃山芋抗癌， 于是每天早餐都是一碗山芋粥。

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 我的父母的人生路已经所剩不长了， 他们已没有什么再选择的必要了， 只要能像今天这样维持下去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是我自己， 我可能更愿意生活得简单随意些， 让我能有时间阅读和写作。 我既不拒绝美食甜品， 也要管理好身材。 我既欢喜跟朋友小聚， 也享受独自一人的清闲时光。 同时感恩父母带我来人间一趟。

2024.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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