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屾魂(59)

屾魂(59)

作者: 张读立 | 来源:发表于2022-10-13 07:34 被阅读0次

            十几天后,蒋志高人在广州,晚里拨电话给周梅问店里造计划还需要什么货,问完准备挂电话,周梅说广州有个乐山贸易的经理找他,说如果到了广州一定要去见他一面,周梅不熟悉乐山,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太在意。

            蔣志高第二天找到经理,经理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乐山计划到广州来旅游,见一见父母和妹妹,让志高带着三个人来见乐山。

            台湾不允许回大陆探亲,国内哪些年整顿的厉害,可是谁又拦的住亲人的思念,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于是朱乐山以旅游的身份潜入广州,志高带着德财和德财嫂,还有乐水一起到乐山贸易公司安顿下来。

            当一家人见面时,谁也说不出一句话,四个人相拥在一起,喜极而哭,乐山半天才叫爸妈和乐水,乐山依旧讲一口家里的话,只不过吐字有点像打官腔,四十年不见,话不知从何说起,一问一答,父母一左一右紧紧挽着乐山的手,恐怕从身边溜走,这一夜好长好长,又好短好短,离别之即,乐山将一个皮包钱交给乐水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仓促而短暂地见面,怎么能解四十年的思念和牵挂,乐山的身影消失后,德财嫂似受了莫大的刺激,“哇”地一声哭出来,仿佛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分解释放。

            第二天回家,德财夫妻在市里停了一夜,四人同守秘密,谁都不准告诉第五个人,这些事若放在十年前能构成判刑坐牢,能产生敌我矛盾,大趋势无处喊冤枉。

            七月一部《血战台儿庄》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历史,在香港公演后,激起了台湾老兵共同要求回家的情结,以承认他们抗日为导向,催促台湾当局放他们回大陆探亲,渴望回家成了老兵最后的夙愿,落叶归根的儒家传统理念在那一辈人中根深蒂固。

            市里统战部挂出条幅“欢迎台湾同胞回家”,市委市政府特设专门办公室接待,这一好消息牵动着无数国人的心,乐水打听到统战部由武装部兼管,特意找到金生了解台湾同胞回家探亲的具体细节,她把和金生的谈话内容组成文字,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托付给志高,一定要交给乐山。

            真是望穿秋水,许多老兵台胞陆续回家探亲,却不见乐山要回家的消息。此时的乐山正在办理探亲手续,归心似箭,荣归故里,他要率全家二十四口人一起回来。

            从回家的台湾同胞那里打听到乐山到台湾后的情况,他们组成了同乡会,先按省再按地方,本县约有百多人,每年都会组织一到两次聚会,对本县老兵熟识。

            台湾老兵中有位鳏夫黄先生,一个人回家,家中亲人全无,又不肯客死它乡,赖在统战部再不肯走,落实他户籍后,归属在统战部搞后勤,专门接待台胞,人称“黄同胞”,他没娶妻生子,天天讲台湾,骂台湾,当他说到乐山时,就像说起自家兄弟一样兴奋,这些年搭帮乐山关照,自己才能回家,他很感激乐山,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乐山回家的消息,毕竟乐山不似他一样,拈个包说走就走。

            暑假某天,天气暑热,闷热难耐,一则消息把家天下炸开了锅,台湾同胞乐山一行回家探亲,“一行”很多人不能理解,问到金生才得知是一家,一家人多少口,谁也不知道,可天甲山见过乐山的人几乎来了,并提前到市委招待所等着,天甲山人想乐山心切,能见这一面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第二面。

            一行六辆轿车停在统战部零时办公室,统战部由金生带队鼓掌迎接,相邀到会议室,才得知除了上级的陪同人员外,乐山一家三代有二十四口人,中餐统战部招待,晚餐乐山感谢地方热情又回敬,并把睿文书记请来坐了上首。

            谈话中得知乐山一家要来三个月,回家探亲是主要的,旅游是次要的,乐山想考察家乡有没投资项目,他想把香港总部安放在自己家乡,一见睿文是当地父母官,更加有信心,完全撤销了心理防线。

            第二天中午,桌上上了一道包馅菜,满满一大竹筛,乐山回忆起第一次吃,他环顾四周,认出了彩雪婶,于是上前搂住她,大声喊“彩雪婶,我的婶娘,我的老师。”并拉着彩雪入席。前一天是接风洗尘,今天应该属家宴,乐山把太太、儿子和媳妇、女儿和女婿、孙子,孙女,外孙一一作了介绍,五六席人似开茶花会样,从中餐一直聊到晚餐,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乐山宣布休息,明天回家天下祭祖。

            第二天用过早餐,三辆公交车沿环湖路驶进,车窗外秋色正浓,湖水倒影着山色,坝内的鱼卷起漩涡,往高处望去平面中卷起一个个大漏斗,卷起浪花的白和鱼肚白在蓝色天空下显眼夺目,宽阔的湖面随着漩涡泛起漪涟的圈,折射出道道银光。

            公交车在扭曲的山里婉转,风景和气息相融,让人目不暇接,呼吸舒畅。车开了个多时辰,却感觉时间太快,早有家天下村民在祠堂门口见到公交车,他们准备了欢迎仪式,地上摆放着几挂鞭炮,还特意从市里请了个乐队帮子,人未下车,鞭炮齐鸣,将整个祠堂门口染的彤红。

            村里早准备了香案,香案上猪头、牛头、羊头三牲,五谷水果,茶酒摆满,长明灯香烛正燃,一对唢呐将乐山一家接到神龛前,铜盆中净了手,整理了下装束,乐山和太太焚起冥币后,各拿起三树香在燃烧的冥币中点燃,子孙们跟着乐山的样,待大家都把燃着的香握在手中肃穆站立,唢呐一阵响过,乐山双手合十夹着香一鞠躬,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唢呐再次响起,如此返复三次,才把三树香分成三股,神龛上一树,大门两边各一树。

            祖奠祭毕,已是辰午,由德财带着上西山祭祀先祖,昭穆牌坊前又是三拜九叩,德财带着子孙们去认祖父、曾祖、高祖、天祖、烈祖、太祖、远祖、鼻祖,当然还有大顺兄弟作为开基祖。

            中午吃了个便饭,夜里全村人聚在一起,祠堂前燃起一堆篝火,菜品不多,却很大一盆,很实在,特丰富,这是甲天下带上来的风俗,凡集体有什么大事不摆席,管够,管饱,管喜庆,家天下第一次这么热闹。

            乐山往天甲山走,他完全模糊,没有一个地方熟悉,即使熟悉的地方依旧不敢肯定,站在狗王谷瀑布上,他看见了德意的木排和鸭船,漂浮在水面上,随风产生的波起浮不定。

            他考察了朱龑的渔业公司,感觉到投入太少,不宜产业化发展,家天下的人力投入大而资金匮乏,全世界跑过的乐山眼界更宽更广更高,借子孙们去旅游大好河山的机会,他作好了投资意向,他要为家乡闯出一条新的致富路。

            当然不是什么新路数,乐山利用水面搞特色养殖,只是当时没有,有这种想法却没人有大量资金投入,最多是小打小闯,形不成规模和产业。

            朱乐山有钱,但钱不是说有就有,他必须从香港撒部分资金过来,马上挂牌成立家天下渔业,作出计划,大规模运作。

            他的书面计划报告得到家天下村民拥护,逐以家天下为个体单位向市招商办申请,得到市里批示肯定。

            乐山趁热打铁,向土生了解金融贷款问题,市农村信用社实地考察,乐山得到信用社支持。在此三个月内,乐山把计划基本落实到位,只等自己的资金过来,才能付诸行动。

            乐山回台湾两个月没消息,他正在筹划撤资问题,经过家庭自愿表决,小儿子一家四口跟着乐山回家天下,其它家人依旧做自己的行道。

            乐山计划了三千亩网箱,投入三千万,正常情况下每天出两到三亩鱼,人工计划百人,饲料大部分购卖,自己加工小部分。安装网箱正在如火如荼进行,边装网箱边养鱼,耗时大半年把网箱全部制作成功,留出两条水道,千亩串连在一起,分成三组即分工又合作。

            鱼养的多,库区内捕鱼的人也多,销售出了大问题,市内附近鱼价暴跌,走长途当时国内没有专门运输鱼的车,乐山的鱼制品,腊鱼加工厂在此情形下成立,他把腊鱼制成各种口味,远销他的贸易市场。

            德财和德财嫂经过这样一折腾,到了这个年龄段悲喜都是种磨损,他们外表凭子贵,内心耽心太重,一向活泼的德财嫂撑不起莫大的福份,“人生七十三,八十四,阎王老子勾薄子。”德财嫂阴阴地没了阳气,精神不知为何一厥不振,到医院检查没结果,不到三个月,享年停留在七十三岁。

            德财本来一身虚弱,加上生活中由德财嫂照顾,只能到家天下渔业生活,慢慢地形成了一种固定生活模式,身体反而精神起来,晴天住着拐杖上网箱看看鱼,或上家天下祠堂坐一坐,村里属他年龄最大,可有什么事大家总是先征求弟弟德意和彩雪,他已经是西山下的太阳,土埋脖子上的人了,到处走走,坐坐,看看。

            一天,早上午,德财住着拐杖上家天下,走到祠堂,忽然发现神龛上多了件什么?嗯,是!多了个红绸布包裹,包裹有三十公分厚,他拿不到包裹,也没听人说起神龛上摆放了如此一个包裹,走出来问,都说不知道,谁也没见过这个包裹,在众人见证下,有人打开包裹,上面是一个拓印的大字,篆写的木字,中间点了一点红,结构上连成一体,有人认出是个“朱”字,“婺源著氏;徽国流芳。”一副四字对联拓印左右,翻开第一张才知道是“朱氏族谱”,记载着朱氏族人庙堂祖先,发源地,世系表,分布图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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