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空空之外》
雪漠著
世间万物时时变化,虚幻不实,无不变的本体,我们找不到任何以固定形态永恒存在的东西。
万事万物不断流转,不断变化, 不可能独立存在,永恒不变。这便是佛说的空。空不是虚无主义的虚无,而是无数变化的、流动的有。那有,是众缘和合而成, 缘聚则生,缘散则亡,缘起性空,诸行无常。
执著于诸相的存在,容易执实,就会把虚幻的存在当成真相, 很多痛苦都源于执实,所有纷争都因为执实,对外境执实,对内心执实,对未来的某种想象执实,以执实故,遂生分别心,烦恼由此而起。
还有一种执空者,觉得一切都在变化,都会消失,所以没有意义。他们不承认诸相那种现象性的存在,陷入顽空,消解意义和行为,消解形而上的追求,这也是一种病。
真正的空,是远离两种偏执的中道,既承认现象的存在,又洞悉变化和无我。
你也可以观察世界,或回忆自己的人生,你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幻不实的念头,因为,所有经历都在不断过去,都只存在于你的记忆里。
你所认为的真实,只是你心中的真实。那件事本身,却早就过去了,犹如梦境。每件事、每段经历、每个人,都是这样, 人生就是梦境。你在乎的很多事,它也跟梦一样,不断在变化着。
我曾严格按照香巴噶举的梦观成就法进行修炼,后来就能控制梦境了,那种感觉非常美妙。因为,你眼中,不存在什么得失, 一切只是游戏。你可以主演你的梦,也可以旁观你的梦。久而久之, 梦境和现实会达成一味,得失之心随之消失。
有些人很在乎梦境,总觉得梦预言了某种真实,他们不怕梦境, 却怕那种不可知的真实。但事实上,预言也罢,不预言也罢,都会变化。真正主宰人一生的,是人的心灵。
只要努力消灭愚昧的种子,很多灾难就会消失。有时候,灾难也是一种经历,虽让人感到痛苦,但其本质,仍如梦如幻。我在小说《野狐岭》中写过世界末日,它并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但在驼户心中,那就是世界末日,因为,他们的整个世界都会被摧毁。
可那么恐怖的沙暴却仍然过去了,风沙平息之后,沙漠里又是一派宁静之象,唯一证明它曾经存在的,是一些残骸,但这一切,也很快会消失。
要知道,要来的,终究会来,你躲不了 ;要走的,也始终会走,你留不住。
所以,我在长篇小说《西夏的苍狼》的访谈中说 :
“大的改变是无常,有得必有失,有聚必有散,有生必有死,有福必有祸。万物离不开生老病死、成住坏空。
小的改变要从自己的心上找原因,别老是埋怨世界,要是你真的值得人爱的话,你赶都赶不走你的爱 ;要是你不值得人爱,你锁也锁不住你的爱。”
对人生中的一切,都可以用这个观点来对照一下,看看事情为何会改变,能不能让它向积极的方向改变。换言之,你可以积极处事, 却无需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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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雪漠: xuemockh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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